闵砚书把昏迷的齐有福安置在自己的房间里,听到动静,正好也走出了房间。
三人聚在虞无弦的房间里。
“颜钰姐,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颜钰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清了清嗓子,“刚刚醒来一会儿。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在仓库那边,遭到了袭击。”
她到仓库的时候,也经历了虞无弦看到的幻境,对她来说,那只是小意思。
可颜钰没想到,她刚从幻境里出来,就被人下了药粉,让她暂时丧失了妖力,变回了狐狸的样子。
闵砚书沉吟道:“能让副队长毫无还手之力,对方的修为……不低。”
说不低,实际上已经很保守了。
虞无弦垂眸,好像有些不对劲,总觉得遗漏了点什么。
她想到带走阿晴的那些黑色雾气,眼神一黯。
如果按她的推断,下蛊的人是阿晴的儿子黄浩宇,他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修为。
难道下蛊的另有其人?
可是其他人没有这么强烈的动机。
偏偏这个黄浩宇的资料连特调组都查不到,在阿晴死之前,还有些零星的资料。
可在阿晴死后,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最有可能躲在伍甸村附近的几个村子里,可就是查不到信息。
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样。
所有认识他的人,除了如今睡在闵砚书房里的齐有福,全部都没了。
不对,还有一个齐红梅也知道他。
虞无弦的手机在口袋里突然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瞥了一眼,是叶禹墨给她发来的信息。
“叶禹墨说他明天能到。”
颜钰有些惊讶,“那小子,不是说有事吗?怎么又有空过来了。”
虞无弦抿了抿嘴角,“你们刚刚在伍甸村的时候,手机有信号吗?”
“没有。”闵砚书肯定道。
“既然这样早点休息吧,等明天禹墨来了再说。起码他来了之后,孩子身上的蛊,应该能解开。”
颜钰拢了拢自己湿漉漉的发尾,表情突然有些不悦,想起了什么,起身便回房了。
房间里,虞无弦和闵砚书面对面坐着,气氛有一点沉重。
“关于我父亲的死,她的说法和我猜测差不多。”
闵砚书停顿了一下,“或许你大姐只是帮了他一把……”
他的语气尽管很平静,但虞无弦知道,他内心并不是毫无波澜。
她深吸一口气,借着分析目前的形势,顺便转移闵砚书的注意力。
“当年发生火灾之后,阿晴和陈婉她们利用了那些被拘住的亡魂来升级,修为突飞猛进。
这当中有两个问题,我们还没搞清楚。
一是谁下的蛊,之后撺掇村民把人集中到仓库。
二是放火烧了仓库之后,又是谁把这些村民的亡魂拘在仓库里,让他们不得超生。这不是阿晴她们几个新死的小鬼能做到。
虽然我觉得黄浩宇有可能是下蛊的人。但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又是怎么做到的?”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徐大爷,叶禹墨说他可能是中了傀儡蛊,所以才在我的饭菜里做手脚。
但这样说明,对方能接触到徐大爷。
那今晚他家的火灾,很可能不是一个意外吗?”
她突然想起被闵砚书装进白玉葫芦里的摄青,对方肯定会知道一些事情。
虞无弦刚想提起,就听闵砚书说道“我们可以问问她。”
她把白玉葫芦取出,拧开瓶塞,念了几句梵语。
红色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虞无弦的面前。
虞无弦用手托着下巴,有点怀疑闵砚书突破之后,是不是能偷听到自己的心声。
大概是虞无弦的眼神太直白,闵砚书轻咳了一声,“时间不早了,要不你先休息,明天再问?”
陈婉:……这是拿她出来遛一下逗着玩吗?
虞无弦连忙摆手,“没事,正想着要问她几句呢。”
她随即看向陈婉,开门见山道:“给村民下蛊的人是不是阿晴的儿子黄浩宇?”
陈婉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越发惨白。
“……我不知道。”
“不知道?”
虞无弦嘴角带着笑,可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却毫无笑意,直勾勾地盯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陈婉。”
“你好像很怕阿晴,为什么?她的修为比你高?”
陈婉忍不住地哆嗦了一下。
她是鬼,自然不可能怕冷。
但虞无弦此刻给她的感觉,让她这个被废掉修为的摄青,觉得如坐针毡。
“晴姐她……她原本就有修为……”
虞无弦想起,当时石昌说过,阿晴长得美,非富即贵,她如果有修为,又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呢?
“据我所知,她在伍甸村可以说是受尽屈辱,如果有修为,为什么不离开?”
真言咒对恶灵也有效,陈婉挣扎半天,还是把阿晴的经历说了出来。
“她生前,我跟她接触并不多,只知道她记忆出现了问题,身体也糟糕,只记得一些自己最基本的情况。
据说她被卖进村子时就那样了。
是她死后,经过修炼,才恢复了记忆。”
虞无弦听到这里,用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桌面。
失忆,身体不好,原本有修为,被交给人贩子。
这是被人废了修为,又篡改了记忆?
害她的人,还真是赶尽杀绝啊。
“她有说过自己的来历吗?”
陈婉摇头。
“是谁把那些村民亡魂禁锢在井底,供你们修炼的?”
“我……我不能说,会灰飞烟灭的……”
陈婉的影子时浓时淡,虚虚实实,真的好像随时要消散一般。
“看来她也被下了咒。”
闵砚书再次把她收进了葫芦里,再晚一点,恐怕她真的要魂飞魄散了。
“我明天把阿晴的资料发回去给萧武查一查。”他站起身,“你休息吧。”
虞无弦送闵砚书到门口,要关门时,瞥到了长廊另一头,徐大爷拎着一包东西走进了一间房。
徐大爷进门后,正好和虞无弦对上视线,颓丧的脸上,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算是打了个招呼。
谁遇到这样的倒霉事,都一样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