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觉得一个小小的水利局,又不是警察局、工商局,有什么不好打发的,不就是请个客送个礼的问题,当时确实是酒精上头,觉得对方是一个小年轻,就说话猖狂了点,结果洗浴中心就开不成了。
“我跟你说吧,只要是执法部门,你跟他们要泼,吃亏的都是你们自己,人家执法靠的就是权威,任何敢挑衅他们的人,在他们看来就是冒犯,这就不是一个人的事了,是整个部门的事,就要严厉打击,你再被他们逮到把柄,那就更别想开门了。” 杨辰叹了口气给他们解释道。
执法当场态度不好,事后想要说和就难上百倍,这叫前倨后恭,更能让人看出你的底细,吃柿子捡软的捏,不拿你开刀拿谁。
除非你背景牛逼,拥有通天的实力,就有张狂的资本,那个就算你厉害,没有,人家怎么拿捏你,你就怎么受。
“现在再说这个已经晚了,你就说怎么能够摆平,得多少钱?”教训的话王朋听的够够的,一点不想听了,他就想知道怎么摆平这件事,让洗浴中心重新开张,不然的话十来万的投入就打水漂了。
“你要说拿钱摆平,这个容易,两万,三万,拿出来肯定能摆平,你肯吗?”杨辰最看不惯这种有二槽钱不知道自己老几的人。
“两三万!”王朋直接笑了:“凭什么,我问过了,办个取水许可证最多也就两三千块钱。”
“那你拿两三千块钱去办呀。”杨辰都不想搭理他,能办你咋不去办?
“老兄,你给个实话,到底怎么样能解决?”被杨辰一直怼,王朋也有点急了,不是真找不到人了,他都想起身就走。
“我没有本事给你解决,虽然我在水利局上班,但我能给你指条路子。”既然人家找上门来了,看在同学的份上,杨辰也不能说真不管。
其实从上从下从中间,只要找对路子,都能够解决,但王朋不一定能够得上。
个中缘由很复杂,杨辰不想跟他说那么多。
本来大失所望的王朋一听有路子,顿时由怒转喜,急不可耐地问杨辰:“你说,我听着呢。”
“找你们村,不,找你们乡,谁经常跟水利局打交道,就找他,让他去水利局,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比如说活跃市场经济,方便民生、满足群众需求,都行,然后不答应就不走,什么时候答应了,你再该请客请客,该送礼送礼,就到底了。”水利局是一个弱势部门,下去执法一般都需要地方配合,让地方来说,比什么都强。
而且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归根结底就是个面子问题,有乡里出面就行。
“可是乡里我不认识人。”王朋张大了嘴,一脸的为难。
“那你开门做生意,没提前打点好关系?”杨辰都有点想骂人了。
“警察、工商、卫生、消防、税务,这些都打点好了呀。”王朋掰起指头给杨辰数了起来。
“哈哈,合着就水利局没打点?”杨辰笑了起来,这是多看不起水利局,开洗浴中心不打点水利局。
“我真不知道水利局有这么厉害。”王朋急的直挠头,当时有人说了,水利局这边随便一说就行,根本没必要提前打点。
“你说的这些部门,跟你都是管理与被管理的关系,也可以叫狼和羊的关系,他们只会给你找麻烦,不会给你提供任何帮助,对有的部门来说,甚至巴不得你关门,可以减少他们的工作量。”
“但乡镇不同,就象古代的父母官,一方面你是他的子民,本身就有帮助你的义务;二来你所提供的服务、就业、税收,都是他们需要的,所以他们跟你才是同一立场。”杨辰给他灌输的,在这个时代算是异端,虽是实情,却没有人当回事。
后世,政府的职能逐渐由管理向服务型转变,政府和群众的界限也更加明显,权力的运行也更加规范,规则、职责、责任泾渭分明时,也就没什么人情味了。
但现在,违反原则的事很常见,更多考虑的是出发点。
很多单位的领导都是家长式的作风,自己稍微背点责任,设个小金库,或者挪用点资金,为下属或群众谋个福利,对他们们来说很正常。
但到了以后,上绷说不要乱发福利,那十块钱的月饼也别想发,为你们发个月饼,领导就要冒背处分的风险,想都别想,反正领导又不缺月饼。
“可是我乡里谁都不认识,去找谁比较好?”王朋感觉从记事起,就没有跟乡里打过交道,乡里谁说了比较算?党委书记?还是乡长?
“我教你一招吧,你开业准备搞什么活动?”要说一点不管,杨辰也不好意思,干脆就教他一招吧。
主要是好的想法或点子太多了,杨辰根本就不在乎。
“活动?什么活动?”王朋感觉杨辰完全不像记忆中的那个敏感腆腼单纯的同学,说的道理跟他的认知完全不同。
“开业你不搞个活动,咋吸引顾客?”杨辰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开洗浴中心不搞活动,那不是找死?
“放挂鞭炮,支个大喇叭,别人都是这么干的呀。”王朋越来越迷糊,越来越感觉自己底气不足,跟杨辰一比,自己好像什么都不懂,明明自己才是做了好几个生意的老手。
“我给你支个招吧,第一天,请全乡六十岁以上的孤寡老人洗澡;第二天,请全乡的退伍军人洗澡;第三天,请全乡的老师医生洗澡。”
“你就拿这个方案去找乡里说,乡里绝对把你捧到天上,你再说水利局的事,那根本就不叫事,水利局肯定不敢拦着。”
“既打了广告,又得了好名声,还解决了问题,一举三得,怎么样?”要说绝对的把握,杨辰也没有,但这绝对是个解决思路,而且还是低成本的。
“能行吗?”王朋很好怀疑。
“我觉得行,咱们就照这个试,下午我陪你去乡里。”张宏文是个彻底的行动派,觉得这件事能做,或该做,就不纠结。
“成不成的,你又没啥损失。”浪费了几天水,对洗浴中心来说,那叫损失?
“行,那咱们就试试,你能跟我们一起去吗?”王朋还是有点信心不足,就想把杨辰也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