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丰年纯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杨辰还用得着从这里捞好处。
    无论他派人监督，对杨辰来说都毫无影响，杨辰又不是不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有些领导光想叫马儿跑的快，还想叫马儿不吃草地，那是绝对的痴心妄想。
    花小钱办大事其实很容易，采购量这么大，去省城的批发市场直接批发，省三分之一绝对不在话下，对比去年，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两倍，毕竟资金多了一点五倍。
    但这样一来，也显不出杨辰的能耐来，回到办公室以后，杨辰开始打电话，杨辰联系的是赵春喜，就是那个跟杨辰一个性质，提了正科后回了顺宁市那位。
    不同于天桥水库，其它地方的水库大多数是渔业和观光两用，过年正是卖鱼的时候。
    杨辰跟赵春喜一联系，这家伙对杨辰还记忆犹新呢，没有杨辰带队，他们这几个人也不可能提了正科再返回，回去以后，领导看他年龄大了，又是立过功的人，还让他回去管理水库了。
    只不过原来是叫管理处，现在叫办公室。
    听到杨辰想弄点鱼，张口就是送：“鱼在我这边根本就不值钱，多的没地方弄呢，前两天给局里弄了六千斤，局里还嫌多呢，你只管开车来，想拉多少拉多少。”
    “我要的有点多，你说个价格，便宜点就行。”杨辰怎么可能让对方送呢，这年头鱼再不值钱，也是一块多一斤呢，
    “能要多少？我这水库几十里长呢，谁知道里面有多少鱼，反正捞不完，万里八千的根本不算多。”赵春喜根本不当回事，水库里有多少鱼谁也不知道，也测量不出来，少了还不值当送人情呢。
    “我要个一万多斤，要的有点多，肯定不能白要，你说个数，不然我真没脸去。”杨辰肯定不能占人家那么多便宜。
    跟杨辰不同，赵春喜已经没有什么上升空间了，但他也有想法，就是自己的女儿马上就要毕业了，还想着进市局呢。
    “老弟，这样哥哥就不给你客气了，这样吧，听说你们那的黄桃罐头不错，随便给老哥弄点就行，对了，还有上次听有个领导说，你们那的平山老窖是正经的什么多粮跑窖风格，跟五粮液是一个类型，你也给我稍弄点，不用太多，够我过年走礼就行。”赵春喜看杨辰语气非常坚决，只好这样说道。
    收钱是肯定不能收钱的，一旦让领导意识到水库能够自负盈亏，要不拼命往这里塞人，要不就把水库独立出来了。
    而且油水大了，也轮不到赵春喜来管了。
    所以说完后，赵春喜又叮嘱道：“千万不能多昂，多了我反而没法交待。”
    “不多，一样给你弄个几百件。”这两样东西都不是什么值钱玩意，杨辰肯定不可能占人家太大便宜。
    “别，那样的话比鱼还贵呢，你少给我弄点就行，弄个二百件就行。”赵春喜是想交好杨辰的，不是想在杨辰身上占便宜的。
    两个人互相客气了半天，看对方都不是那种虚头巴脑的人，也都放下心来。
    他那边给准备鱼，杨辰这边开始采购罐头和酒。
    杨辰也没有亲自去买，而是把王海强喊了过来：“你去咱们县罐头厂和酒厂分别买三百件黄桃罐头和平山老窖，记住，要品质好点的。”
    王海强一脸的纳闷，在平山县这两样东西都快臭大街了，真想买，小罐头厂的反而正好，无非包装差一点。
    酒确实是平山老窖的好喝，但也就那样，平山的人更愿意喝清远大曲，如果不是说上面的某位领导喜欢喝平山老窖，县里把早让酒厂把平山老窖改成清远大曲那样的混烧老五甑工艺了。
    “这是准备给大家发这个？”王海强大着胆子问道。
    要是发这个，还不如干脆不发呢。
    “不是，我拿来走礼用。”杨辰故意不跟他细说的，看他会怎么反应，会不会告到张丰年那。
    “走礼用这个？”王海强有些不解，再说了，你走礼为什么要用公家的钱。
    但这句疑问，他最终也没敢问出口，而是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领导让干啥就干啥，局长吩咐了，福利这件事全权交给了杨局长，那就杨局长说了算，哪怕把这钱都买成罐头呢，只要他通用让大家伙满意。
    他虽然听话去采购了，但是也没有为杨辰保密的义务，一下子大家都知道杨辰安排财务去采购平山老窖和黄桃罐头了，一时间议论纷纷。
    好在杨辰刚刚树立了权威，直接当面反对的人还没有。
    但私下里说什么的都有。
    “这是准备发这些不值钱的东西糊弄我们呢，说的好听，比去年多，多就是多黄桃罐头的话，我宁愿不要。”
    “你不要我要，发了你给我就行，过年正愁没东西走礼呢。”
    “其实照去年的标准，多一件罐头和一件酒也行呀，好歹也是多了。”
    “我可告诉你，今年弄的钱更多，要是光发个这，我回头非找杨局长问问不可。”
    “不用回头，你现在就可以去。”
    不光下面的干部职工，就是那些副职领导们也纳闷，难道就准备发些这个。
    只有张丰年稳如泰山一样，王海强倒是跟他说了，但他只是一挥手：“按杨局长说的办。”
    很快，一卡车罐头拉了过来，停在了水利局的大院里，第二天，又一卡车酒被拉了过来。
    有人就故意去找杨辰问，是不是现在就能领了，杨辰都没有理他，到了下午，叫上两个司机，带上王海强，杨辰就出发了。
    大家这才意识道，原来这东西真不是发给他们的，但这样一来，他们反而觉得发这个也不错了，就有人找上办公室，反映说过年要是多发两件这个也不是不可以。
    到了顺宁六道沟水库，杨辰找到了赵春喜，这边早就准备好了，叫着人跟杨辰他们一起把罐头和酒搬上来，把一筐筐鱼搬上车。
    看着一筐筐叠的跟像小山一样的鱼，而且随便拎出一条来，都是十斤以上的大鱼，还都是鲢鱼或鳙鱼。
    装了满满的两车以后，才驶了回去，由于这些都是鲜鱼，有的还是活的，没敢在这里停留。
    王海强在后面那辆车上，到了该往平山拐的路口了，前车却没有拐，打灯提醒了一下之后，直行了，司机看了一眼王海强，王海强只能示意他跟上。
    车一直走到一个大院后面，才停了下来，王海强还奇怪呢，这是什么地，怎么看着有点眼熟，猛然意识到，这不是市水利局吗。
    杨辰跟出来的刘副局长握了握手，然后让人搬下来二十几筐鱼，然后才又开始上路。
    一路无语，回到水利局，等王海强招呼人搬鱼时，局里一下子才热闹起来。
    杨辰带回来的鱼的价值远远超过了罐头和酒，因为鱼对赵春喜来说完全是无本之物，无非多雇佣几个人捞捞就行，所以他有点不好意思，就给杨辰多加了两千多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