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最后杨辰一狠心，自己找上门，大不了吃个闭门羹，或者被冷嘲热讽一顿，有什么大不了的。
    正好快过去了，杨辰就带了一份礼物上去了，听说这老头清正廉洁，杨辰就没有多带，只是从街上的老字号糕点铺拎了两份老年人的糕点去了他家。
    李森波早就没了老伴，因为性格的原因，跟儿子也不亲，家里请了一个保姆，给他做饭，平时只有他一个人在家。
    杨辰敲门以后，对方给杨辰开了门，但堵着门口不让杨辰进去。
    “你是谁，找我干什么？”一脸警惕地看着杨辰。
    “我姓杨，叫杨辰，是水利局的。”杨辰没好意思介绍自己的职务。
    “哦，老杨头的孙子，进来吧。”李森波让开门，让杨辰进门。
    脸上没多少欢喜之色，也不显得很讨厌。
    看见杨辰手里拎的东西，老头夸了一句：“小小年纪，心思还挺灵巧，你要是跟别人那样拎东西，我就给你扔出去了，敢登我的门，都知道我从不收礼。”
    “过年礼节而已。”杨辰也不跟他客气，进了家，把糕点往茶几上一放，开始打量四周。
    家里确实够简朴，几乎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唯一的值钱玩意就是那个二十一寸的大彩色了。
    客厅的一半空间放着一张书法桌子，上面都是纸墨，旁边放着一条条写好的条幅。
    “听说你在水利局是副局长？”李森波一边写字，一边问道。
    “是的。”杨辰没有强调自己的正科级，在不如自己的人面前，可以强调一下，人家可是正处，强调级别岂不是自取其辱。
    “老杨头后继有人呀，其它两个儿子都不怎么成器，丙富还行吧，又早早出了事，还好有你继续他的事业。”李森波放下笔来，兴致勃勃地说道。
    “不敢当。”是个人说起小叔来，都是夸奖和称赞，但杨辰真没有发现他有这么好，可能是自己还好，或者是相处太久了，反而不能看出来。
    “听说你还是正科？”老头清瘦的脸上两双眼睛丝毫不见老年人的浑浊，反而又明又亮，在这些老年人里面，杨辰只在杨老爷子身上见过。
    “是的。”杨辰点了点头。
    “那你还待在水利局干什么，下乡好好做出一番事业出来，趁着我们这些老头子还活着，也能让你走的顺一点。”李森波淡淡地说道，却让杨辰确认了，对方跟杨家的关系应该是良性的。
    “我也想呀，但又不是我说了算的。”杨辰苦笑了一下。
    这个真不是他自己能作主的，现在对他来说，去那都行，发配的再远都没事，去水利局反而是最差的。
    “也对，不把这个李民生搬走，你们都不可能落下好来。”李森波的嘴里对李民生没有丝毫尊敬，本来有进入县政府当一把手的机会，可被李民生一脚踢到政协这个清水衙门，而且还是尴尬的党组书记。
    “这小子直是个傻，姓秦的让他在平山县盯着杨家，他就老老实实听话无比地待着，也不看自己的年龄多大了。”这是他最恼李民生的地方，李民生能说没能力吗，早该上去了，但就是听秦知林的话，不让走就不走。
    但李民生就是有这个本事，在平山县硬生生地把杨家磨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杨辰笑了笑没有回答，跟着抱怨几句固然能让心里爽点，却于事无补。
    “张红霞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过年也不回来了？真的是有病？”老头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杨辰，年龄大了，想的有点多，他甚至想到了是不是张红霞出外躲胎了。
    “不是，主要是流言太难听了，想借机躲下，而且身体也有点问题，正好养养。”杨辰没有怪他乱猜想。
    这种事只会越抹越黑，根本就当不存在就行。
    “那就好，有什么事只好跟我说，别人管不着，红霞我是绝对不会让人欺负她的。”李森波一边说一边摇着头，似乎在表示着不赞同。
    杨辰也不管他是怎么想，有自己在，还能让小婶受委屈，不是绝对放心，本是毫无血缘的两个人，杨辰会让她管自己的几亿资金。
    “这次来有什么事？”李森波缅怀完之后，终于到了说正事的时候。
    “事情是这样的。”杨辰把自己到了水利局之后没分工，好不容易有了分工，又让管计划生育考核这件事，自己在班子会上打了包票的事也说了。
    “如果你做不到，当时为什么要接？”李森波叹了一口气问道。
    “我觉得应该好办。”杨辰讪笑了一下。
    “我可告诉你，要不是看在你是老杨头的孙子份上，今天你连门都别进，而且我要是知道你是那个单位的，反而会扣你们的分。”李森波斜眼看了杨辰一眼。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喜欢走捷径，觉得请客送礼无所不能，你可以这样想，但最好别这样做，不然迟早要吃亏。”李森波絮絮叨叨地说道。
    杨辰也不生气，耐心地听他说着，一直说了半天之后，李森波才停了下来。
    然后走到书法桌子前面，伸手喊杨辰过去：“来，写几个字我看看。”
    杨辰接过了笔问道：“写什么？”
    “你随便，看你爱好。”李森波并不是想看人写字，而是想通过看人写字来识别一个人的性格，这是他比较喜欢，也是自认为比较独特的能力。
    杨辰提起笔来，小叔还活着的时候，总是督促他练写大字，也写过一段时间，但只能说是入门。
    现在让写，满满的生疏感，杨辰不知道写什么好，想了想，写个最简单的那句话吧。
    决定了之后，杨辰手握毛笔，在纸上写了起来，洋洋洒洒八个大字写完，杨辰看了看，自我感觉还挺不错。
    看着眼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李森波有点哭笑不得，最后还是挥了挥手：“你走吧，我看到你就生气。”
    恭恭敬敬出了门后，杨辰还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就因为自己写的简单了？可是其它也不会呀。
    而且杨辰想说的名次也没有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杨辰甚至都想回去再问个清楚，却看到对方家的窗户已经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