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杨辰和樊利敏被带走在上岭乡是如何引起轩然大波，单说杨辰和樊利敏被人家一路带进清远市反贪局的办案场所。
    杨辰这才稍有点放下心来，至少是正规场所，无缘无故的，这些人不敢乱来。
    进了之后，出来一个清远市纪委的人，说是什么申主任，吓唬了一通杨辰，看杨辰不为所动，出言讥笑道：“挺有胆气的呀，进了这地方还这么镇定的不多呀。”
    杨辰笑了笑：“又不是第一次来了，也早习惯了。”
    对方立刻眼神眯了起来，纪委或反贪出动，很少有失手的时间，只要动手，一般都是有证据才出手的，能进来还能出去的，都不是一般人，就语气稍微温和了一点问道：“上次是因为什么呀，谁负责你的案件的？”
    “省纪委一个姓归的处长，还有一个姓巫的，反贪局也有两个人，但没说名字。”杨辰把双手放在桌上，非常坦然自如地说道。
    申明国立刻把心提了起来，那可是省纪委三处的人，都没奈何得了这小子，看来这件事不太好办呀：“知道为什么把你叫过来吗？”
    “不是你们把我抓过来的吗？我可不是自愿来的。”杨辰笑了笑，看对方言语缓和，杨辰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但心里却安定了很多。
    “只是接到举报，所以要进行调查，请好好配合。”对方对旁边的人开始准备记录。
    “行，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杨辰也正襟端坐，等着对方发问。
    “有人举报你收受手牵手公司的高额贿赂，然后损公肥私，从群众手中低价收购药材，经三产公司之手，低价卖给手牵手公司，你怎么解释？”申明国按照准备开始问话。
    自己都觉得这有点太儿戏了，靠这个就能拿掉一个据说有背景的乡长？很多都是主观上的，举报信上的内容，更是大多只是猜测，一看就不是纯粹目的的举报。
    再结合平山县近期的人事调整，举报更像是一种诬陷诋毁，想阻止对方上位，但领导拿着这封信让他做文章，他也只能照办。
    领导说的很容易，不行就上手段，可是他敢吗？对方这个年龄当上乡长，可不是在市委两办三部坐办公室的，能是一般人吗？
    他才不会火中取栗，越是纪委的人，越是知道如何来保护自己。
    “你们可以查三产公司的账，里面有省中药材公司的市场参考价，看看我们是什么价格从群众手里收购的，又是什么价格卖给手牵手公司的。”说起这个杨辰一点也不怕，三产公司的账清楚明了，他没有从里面伸手，就一点也不害怕。
    害怕的主要是手牵手那边，一旦把陈淑英牵涉进去了，她再说出自己是出资人，就不好解释了。
    为了提拔自己亏钱做政绩，虽然不是什么错误，却容易被人笑话。
    “你敢说没有拿手牵手公司一点好处？”对方有点不敢相信，一般至少要接受宴请收个礼吧。
    杨辰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没有。”
    看杨辰这有恃无恐的样子，申明国就知道不好办了。
    只是暂时中止讯问，出来以后问反贪局的人：“那个手牵手公司的人带过来了没？”
    “没有确切证据，我们不能跨区域抓人，只能让昌平那边协助调查。”反贪局的人也觉得踢上了铁板，大家都是听命办事的，没必要把自己搭里头呀。
    只能一切都按照规章制度来。
    杨辰在里面住了一夜，也不知道樊利敏那边怎么样，感觉她应该是个比较有胆量的人。
    他自然不知道，樊利敏在另一层的讯问室里，跟撒泼一样，说的审问人员哑口无言。
    她是财务人员，对数字那是了如指掌，一笔笔，所有的进项出项，所有的开支，都说的一清二楚，连查账都不用查账。
    在她的嘴里，杨乡长那是一心为公，一点私利都没谋，发展中药材种植，一方面是为了帮助群众发财致富，另一方面是给全乡的工作人员赚取福利，又搭关系又搭人情的，才把中药材种植发展起来。
    审问人员面面相觑，真有这么伟光正的干部，一听就假。
    拿负责查帐的人回来说，确实从账面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真想发现问题，就得拿着帐去跟手牵手公司核对，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多东西，还是说完全就是假帐。
    办公人员也很苦恼，请示了申明国之后，申明国让他们拿着账去找手牵手公司核查，开个手续，就是正常的经济调查，让昌平市反贪那边协助一下。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把人带过来了，总不能一点毛病都找不到，别说无法交差，就想跟对方做交易，也没法做呀。
    就又把人叫过来：“跟平山县那边打个招呼，把他们乡的账也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违规问题。”
    这就是找小问题了，大吃大喝也算违规，财务手续不规范也算违规，虚开冒领之类的，怎么可能不存在，没有任何一个单位能够避免。
    但这样就得正规走程序了，又不是什么大案要案，仅凭一封举报信，市里就隔过县里去查人，从程序上就不对。
    所以还得后面的人跟平山县打招呼，这样一来很多都走到了明处，想做幕后交易就不可能了。
    又过了一天，先是去昌平调查的人回来了，一脸苦恼地汇报道：“我们去手牵手公司查对了，账挺简单的，没多少东西，倒是被昌平市反贪局的人好一通奚落。”
    “怎么了？”申明国有点不明白。
    “那家公司收购来的药材还全在仓库里，没有出售，因为他们是根据平均市场价收购的，但药材刚下来这段时间，市场价会下降三分之一，他们目前出售的话，会导致严重亏损，负责人说她们第一次做生意，没考虑到这个因素，又跟村民们签了合同，所以自认倒霉，目前他们公司的帐面上没有收益，只有支出，这个市场价也确实是省中药材公司提供的。”
    “那就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了。”申明国的心就是一紧。
    办案人员点了点头：“是的，所以说昌平市反贪局的人说我们根本就是白费工夫，说人家是个公司，不如说人家是搞慈善的，他们还准备报到上面，让当地看看能不能跟手牵手公司合作呢，说这么好的事，不能便宜我们清远。”
    申明国咬了咬牙，这话确实够难听的，就差明着告诉你纯粹是瞎勾巴调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