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乡里,党政办送来了这次党政联席会的议题,有两个村需要各打一口井,原来的水井仅能够满足日常吃水使用,但现在种植药材,刚种下时和夏季干旱时,需要补水,就不太够用了。
从水利局申请了一部分,乡里再贴补点,基本上就够了,现在乡里也比较宽裕。
路实现村村通之后,杨辰的下一步计划是实现通自来水,现在有的村已经通了自来水,但是因为配的罐不是压力罐,所以水罐只能建在高处,利用落差供水,只能实现部分区域通水。
换压力罐,配净化设施,然后铺设管道,以下岭乡的财力,能完成两个村就不错了,所以还得想法争取上级资金。
现在下岭乡的弱点是没有工业支撑,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现在下岭乡农业相对稳定,市场繁华且极具活力,只有工业还是那几个半死不活的改制后乡镇企业。
不管是对于一个地方也好,还是周边的群众也好,工业企业是带动效果最好的。
就以汽车为例,一辆普通的小汽车,包含一万多个零件,上游供应商几万家,涉及钢铁、冶金、塑料、陶瓷等原材料工业,以及电子、电器等其他十多个产业。
目前全世界钢材产量的约15%,铝产量的约25%,橡胶产量的约50%,塑料产量的约10%,石油产量的30%以上都应用在汽车上。
但那个技术难度也是非常高的,杨辰如果执掌一个省,或者一个大型城市,还敢想一想,目前只能招那些傻大笨粗的企业。
虽然还没有任命,但只要不出意外,韩国强说百分之百没问题,所以下岭对杨辰来说,就是第一个真正属于他的地盘,如同一幅画,接下来怎么画,就要看杨辰的功底了。
离会议召开还有一个小时,毕竟集中也需要时间,但眼下要解决的是谈话问题。
下岭乡原来都是双份的副职,现在少了一个副书记,少了一个纪委书记,少了一个组织委员,少了一个武装部长和副乡长。
武装部长和副乡长排名靠后,根本没什么吸引力,组织委员已经有一个了,除非他上去,不可能再任命一个。
李志强肯定要走,这个副书记是杨辰唯一能用来交易的筹码,只有其它人上去以后,腾出来的职位才能再用来交易。
所以杨辰喊的陈浩然,这家伙没有赵光明那么精明,性格比较板正,工作起来却是一把好手。
而且他上来之后,纪委书记这个职位还能再提拔一个人,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好歹排名靠前。
陈浩然来了之后,略显不适地笑了笑,没办法,对面的领导太年轻了,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跟杨辰同龄的儿子。
“杨乡长,你叫我?”陈浩然规规矩矩地坐到杨辰的对面,摊开大黑色笔记本,拿好笔,一副随时记录的样子。
杨辰顿感失策,应该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的,这样不利于拉近距离。
但再让人换位子也有点不妥。
更主要的是,杨辰感觉不管坐在哪,感觉都不那么舒服。
杨辰自己都不舒服,更何况陈浩然呢。
还是这样吧。
“陈书记,最近工作怎么样?信访户们都稳定吗?”杨辰只好用工作当话题,慢慢引入到个人,然后再说提拔的事。
谁知道这一下子就像是被打开了开关一样,陈浩然如数家珍一样说起了每个信访户的情况,连本都不用看。
人家说的那么投入,做为领导,哪怕不感兴趣呢,杨辰也只能耐心听着,不时点点头,像是很有兴趣一样。
结果陈浩然越说兴致越高,每一户的上访原因、具体诉求、家庭情况、他的弱点在哪,都说的非常详细,半小时很快过去了。
杨辰只好抬手看了看手表,结果却被陈浩然误会了:“杨乡长您还有事,你看我一说话就没个把门,我先过去,你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再来给你汇报。”
“没事,就是等开会了,喊你过来聊会,坐坐坐。”杨辰赶紧招呼他重新坐下。
还没说到正事呢,怎么能走呢。
其实陈浩然是觉得尴尬,还有点紧张,所以才不停地说工作,然后想走没走成,只好重新坐下。
“我给您汇报一下纪检工作的开展情况?”陈浩然小心问道。
“咱不说工作了,咱搁班共事一年多了,我还不知道你家庭什么情况呢、”时间连半小时都没有,再说工作还赶紧上吗,杨辰只好硬生生地转移话题。
“家有什么,就一般家庭,上有老,下有小,中间有个黄脸婆。”然后陈浩然简单介绍了一下,就不说了,等着杨辰开口。
“老陈,这个纪委书记干了有三年多了吧?”说起工作来说个没完,说起家庭了就几句,让杨辰想延伸话题都做不到,只好硬转过来了。
“三年多了点,我从第二工业局考出来就一直在下岭乡,换了三个岗位了吧。”陈浩然感觉有点奇怪,这个杨乡长到底要干什么,一会说这个,一会说那个,说什么都像是不感兴趣,还非让跟他聊。
这个领导不太好伺候。
“干的时间也不短了,有什么想法没有?”杨辰没办法,只好直接问道。
“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有什么想法,家里也没有什么负担,在这里也习惯了,不是太想回城。”陈浩然以为杨辰想探听一下他有没有回城的想法。
如果有,是不是就要把自己调回去。
这个陈浩然还真没有,他老婆孝顺,儿子听话,家里几乎不用他管,在这里干的也挺开心,特别是这两年下岭乡的发展也上来了,收入福利也好,回去的话,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没有关系的话,也不可能去那种实权单位,还不如在这里呢。
弄的杨辰非常无语,该怎么暗示他想要提拔他呢?跟这家伙老是说不到一块,难道直接明示?
关键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谁敢明示。
杨辰挠了挠头,真够着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