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莲玖这么问,紫云长老抿了抿唇,眸底的痛色愈发深沉。
他摇了摇头,声音晦涩:“他啊,已经不在人世了。”
说完,紫云长老就又闭了嘴,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
莲玖眉心微蹙,目光隐晦地打量着紫云长老的神情,总觉得他的反应有些不太对劲。
就好像是有什么事憋在心里,这件事让他愤怒,可他又无能为力一样。
站在一边的乔廉恒若有所地盯着莲玖,缓缓开口:“下界修习这音修一道的人极少,更遑论拥有一整套功法秘籍,能稳定发挥从头到尾将一首曲子弹奏出来。”
“南宫连玖,你这是师从何处?”
莲玖抬眼,不卑不亢地对上乔廉恒打量的视线,朝他莞尔一笑:“他啊,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话语气轻快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似是意有所指又似是随口而言。
乔廉恒眸光微闪,没有再问。
紫云长老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莲玖,心中滋味很是复杂。
原本两人听见琴声,以为是牧秋白或者是与牧秋白紧密联系的人出现了,这才着急忙慌地过来。
没想到奏出这琴音的人竟是南宫连玖,两人神色故作平静,心下却各怀心思。
尤其是乔廉恒,看向莲玖的目光里,蕴了深不见底的寒意。
南宫连玖这人,委实是留不得。
莲玖俯身朝两人行了一礼后,便礼貌地和许巧几人转身离开。
许巧和周朗本就没准备参加这最后一项的自由比斗,他们只是陪莲玖过来履行与乔若欣之间的约战。
苏恒允来这里本来是想蹲蹲周瑾安,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周瑾安竟是连个面都没有露,他自然也不会在演武场上多留。
至于纪明辰,他来参加今年的四大宗门交流大会,主要目的就是来盯着苏恒允的。
毕竟当年苏恒允输了后恼羞成怒在揽月宗闹事的事情可不算小,天衍宗的长老们怕忙起来顾不上他,就让纪明辰过来盯着他。
经过白茯月身边时,莲玖状若无意间瞥了她一眼,薄唇轻启,无声地朝她做了个口型:“牧秋白。”
仿若没有看见一般,白茯月面上神情不变,只是静静地目送着莲玖几人离开。
莲玖几人走出了有一段距离,苏恒允忽地轻啧了声:“如此轻松就突破了绿阶,还是兼修了音修?”
“南宫师弟,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
变态惊人的天赋,层出不穷的奇招,会炼药懂阵法还偷偷钻研其他修炼之道……
这些东西放一个人身上都足以成为宗门里重点关注的弟子,可莲玖却是给全占了个遍。
苏恒允这话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眼见着众人朝她望来的目光中那毫不掩饰的惊讶与探究,莲玖好笑地挑了挑眉。
她没有回答,而是腾出一只手,食指和大拇指缓缓拉开距离,直到手再张不开时,她才笑眯眯地又挪到嘴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做完这些动作,她就毫不留恋地转身抱着火麟大步朝前走去,留下几人看着她的背影面面相觑。
莲玖她刚刚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没有回答?
在院中修养了几乎有一整天的功夫,直到外边的天又黑了,感受着体内丰盈的灵气,莲玖才神清气爽地从入定中醒来。
火麟见她醒来就凑到了她的跟前,小眼珠滴溜溜地转动着,朝莲玖轻轻吼了两声,似是在提醒莲玖什么。
莲玖弯起眼,将火麟捞到怀中狠狠揉了几把,眼底满是笑意:“不急,现在和你契约的话动静太大了。”
毕竟两方契约,修为之间会相互裨补。
如今火麟已经是十二级灵兽的修为,她不过才堪堪青阶,这一契约,怕是得把她修为给拔高好几个层次。
她现在本就在风口浪尖上,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了,再出挑一点,怕会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可是有血与泪的教训深深刻在她的心上,丝毫不敢忘却。
起身撤了屋中的禁制,莲玖推开房门就往外走。
今晚月黑风高,适合做一些不为人道的事。
一人一兽的身影在月色下缓缓拉长,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自由比斗最后一天,莲玖将先前与乔若欣对战时吸纳进体内还没好好炼化的灵力分解吸收,青阶初级的境界大大得到巩固。
眼看着此次四大宗门交流大会就要彻底结束,那从万兽场里出来后,受独眼蛇毒影响一直昏厥至今的弟子终于醒了过来。
不过这几天乔廉恒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面色一直难看的很,和几位长老议事的时候还时常走神,这让诸位长老对他颇有微词。
那人一醒,身为事件相关的人,莲玖与周天成被揽月宗的弟子传召过去揽月宗主殿。
动静不大,但整个院子里的弟子还是被惊动了。
毕竟自由比斗时间被放宽,许多弟子一时间竟是无所事事了起来,对于揽月宗近日发生的事,一个个的都很感兴趣。
奈何揽月宗那群平日里喜欢出来赏月吟诗的弟子在万兽场灵兽出逃后,就像是集体改性了一样,一直没声没响地闷在自己屋里,他们想听点小道消息都没处听去。
在一群人的灼灼目光注视下,莲玖和周天成坦然地跟着来传召的揽月宗弟子一同前往大殿。
说起来,这来传召的弟子还是个熟人。
是当初给他们发木符的那个弟子。
莲玖两人到达主殿的时候,那个袭击周天成的青年正面色苍白地跪在大殿之上。
在他身侧,还趴着一名伤痕累累的弟子,赫然是那原先总是一副趾高气昂姿态的张安。
这些时日里,他那被莲玖和周天成指控心有不轨的表兄重伤昏迷无法接受审问,接受审讯的人就只能是他和那些在秘境里同行的揽月宗弟子。
可那些弟子在审问过程中,纷纷指认这是他与表兄还有周天成三人之间的争执,他们并不知情。
因而最后被留下的人,就只剩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