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掩护叶步思的存在,火麟不能说话。
察觉到火麟的视线,莲玖下意识抬手去摸自己的头上,在摸到发髻上伪装成发簪的红缨枪时,心下当即恍然。
那凹槽,与红缨枪的枪尖正好合的上!
所以,这石棺里的东西……是雒南子特意留给她的?
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嗡然作响,莲玖忽地想到了什么,抓着红缨枪的手轻轻颤了一下。
她抬头看向许巧几人,手下一个使劲,原本高高簪着的发髻披散而下。
跟在她身边的火麟忽地转过了身,朝着地上吐出了一口火焰。
炙热的火焰翻涌成浪,迅速将莲玖与石棺包围在内。
熊熊燃烧的麒麟火往上蹿得极高,火焰外的人全都被隔绝了视线。
火麟这一出在场没人料到,不止许巧和周朗都被惊到了,七绝门的弟子们也都面色大变,下意识地都从储物戒中取出了各自的法器。
似是察觉到许巧的担忧,一直埋头藏在她怀中的赤练狐这才探出头来,爪子扒拉着她的衣襟,示意她不要担心。
作为万兽场里曾经被火麟与莲玖联手打劫过的灵兽里的一员,火麟与莲玖的感情它都看在了眼里。
就单从火麟愿意摈弃作为神兽的尊严,被莲玖喂下易容丹,天天抱在怀里来看,它对莲玖的容忍度极高。
可许巧没有被赤练狐安慰到,反而是更着急了些。
不等外边的人有所动作,莲玖先一步在火焰包围的小圈里开了口:“不用担心,我没事。”
众人看不见的火焰中心,莲玖手中的红缨枪肉眼可见地变回了原来的大小。
没有过多的迟疑,莲玖直接将手中的长枪抵入石棺下的那处凹槽,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后,整个石棺的棺身上的纹路忽地一齐亮了起来。
阵法被激活了!
与先前莲玖推测的一样,散灵阵被激活后,周围的聚灵阵与引灵阵便都被切断了开来。
手上灵力运转,莲玖绕到了七十二道杀阵处,将最上边的防御阵解开了两道后,便酝酿着势,狠狠往石棺的棺身上一贯。
石棺发出一声沉闷的碰撞声,愣是靠着周遭那些莲玖无法动手解开的阵法化去了莲玖的大半攻势。
沉吟片刻,莲玖从储物戒中取出了白遂。
下一刻,她整个人一个闪身出现在了石棺面前,举着白遂狠狠往着棺身劈去。
方才那一击是如何被阵法化解的她看的分明。
虽有散灵阵在起作用,阻挡了引灵阵和聚灵阵。
但莲玖的灵力砸下,在碰到石棺后便被周围的防御阵法吸纳了大半。
以至于这灵力落在石棺上,对石棺造成的伤害并不会有多大。
既然灵力会被化解,那她就用蛮力。
肉身相搏容易无法护住自己,那她就用法器。
这一世没有从小就打好的好底子,莲玖想要快速变强,着重训练的都是法修一道。
如今她在体修的品阶,也不过才黄阶中级。
但想要破开一个石棺,还是有机会的。
果不其然,莲玖这一下虽然没能将石棺破开,但也还是将其砸出了个口子。
可行!
她深吸了口气,再次酝酿起手中的剑势。
偌大的石室里,只残存着剑器碰撞石壁的砰砰声。
在这期间,许巧和周朗几人曾尝试着想要越过麒麟火海。
只可惜他们在外边试了半天,压根就进去不得,还把自己搞的有些狼狈。
守在里边的火麟察觉到了他们的动作,忍不住朝着众人低低吼了声以做恐吓。
它不能说话,但不妨碍它吓唬人。
这一吼下来,周朗与许巧几人就都老实了。
毕竟火麟是神兽,要说它能心甘情愿为莲玖驱使,他们实在难以相信。
所以他们都在担心火麟会不会对莲玖不利。
但火麟方才的这一吼,听声音来源,明摆着就是守在它筑起的火焰墙旁。
这副模样,倒像是在替莲玖护法。
火海之中的莲玖,应当没有什么大碍。
可他们才刚松了口气,火海里的气息却是忽地一变。
层层灵力浪以石棺为中心,骤然向着四下扩散开来。
许巧几人因着一直在关注这石棺的方向, 在灵力浪出现的那一刻及时支起了防护罩,险险挡住了这外散的“突然袭击”。
但火海之中,有道人影却是被重重击飞,摔了出来。
眼见着就要摔在地上,莲玖忙抬手调动灵力,迅速在身下支起两处石台。
两道半人高的石台拔地而起,细细的藤蔓紧随其后。
以两个石台为中心,一张相对结实的藤网迅速织就完成,将被灵力浪从麒麟火里甩出来的莲玖给稳稳接住。
“南宫师妹!”许巧眼尖,不等莲玖落地就先认了出来被甩出来的是谁。
她从储物戒中取出丹药,下意识地就要往莲玖的身边跑。
莲玖利落地从藤网上滚了下来,眼见着许巧准备朝自己靠近,她正了正自己头上的斗笠后,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摆手示意她站定:“不用担心,我没事。”
许巧的脚步一顿,拿着药瓶的手却是微微收紧。
明明莲玖这话与先前的一模一样,可她还是细心地捕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莲玖的语气……好像有些慌乱?
盯着面前的麒麟火海,斗笠遮挡下的莲玖眼眶微红。
她先是抬手掐了个除尘的诀,又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衫,确认全身上下整整齐齐后,才又抬脚就重新往火海里走去。
随着她的靠近,那圈气势骇人的麒麟火像是有意识般,主动往两边退让了些许,给莲玖让出了一条道来。
这一番举动,看得原本就觉着有些奇怪的许巧眉心忍不住皱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此刻面前的南宫师妹的反应,与犯了错后见到自家长辈的小孩一模一样。
就单单这整理衣着的动作,莲玖举手投足间,都好似带上了几分心虚。
进入火海中的莲玖挺直的肩膀骤然一松,走到石棺前时,脚下陡地一软,竟是直直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