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粮食局？”
    听到是这个地方，田向南都不由得挑了挑眉。
    “这位置不错呀，正的副的？”
    陶莹莹翻了个白眼。
    “当然是副的了。”
    “那也不错了，县里的人也够下本的了。”
    “到时候，只要你能争取来负责陶家坝和青山大队的工作，这两家每年的细粮收成打底，熬个几年，就能再往上挪挪了。”
    陶莹莹听的却是眉头微皱。
    当然，她也明白田向南所说的前景。
    可关键是，现在她还不想走。
    县里某些人想给她挪地方，无非就是因为电线厂利益的事。
    可是，人家给她开出的条件，却是个有些不高不低，不尴不尬的位置。
    粮食局是好地方，可一个副职，有些不值当她丢掉眼下大好的局面去上任。
    单位里都是一个位置一个坑，田向南说的路子虽然好，可是这样的好事，同样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
    就算她去了粮食局，想要负责这样的工作，说不得还得争取多长时间呢？
    她想一步到位。
    就凭陶家坝现在的发展，只要在稳着发展个一两年，到时候凭借这样的成绩，她直接就可以到县里某个部门担任一把手。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道理，大家都懂。
    当个副手有什么意思？
    “咋？不想去？”
    田向南见陶莹莹这个样子，似乎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心里不由暗自叹息了一声。
    这人就是这么个性子。
    陶莹莹这个人，咋说呢.......
    能力是有的，也算得上聪明，就是性格方面有一个很不好的点，那就是有点贪。
    贪职恋权.......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陶莹莹也不可能在田向南酒醉后，在他身上下了那么大的本钱。
    田向南当初之所以在两人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到后面知道陶莹莹怀孕，却依旧与对方保持距离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看出了对方性格的这一点。
    又贪又独.......
    这不是一个好的性格，尤其是在发展中，或者是在单位里。
    田向南本身的性格，都已经够贪够独的了，但他还比不上陶莹莹呢。
    在青山大果园的计划上，青山大队原本完全可以自己做的，但他还是拉上了市里，不光是为了打着市里的旗号行方便，同样也是为了把利益分润出一部分出去。
    他们只拉了市里一家，这已经算独的了。
    可陶莹莹呢？
    借助青山大队电线外贸的关系，这几年陶家坝没少跟着挣钱，可是挣的钱都被她牢牢的把在手里。
    除了还贷款之外，其余的都用在他们陶家坝身上。
    是，明面上你也挑不出啥毛病。
    但县里毕竟是你上级单位，当下还有着合作关系在，你自己吃肉了，多少给人家分两口汤吧。
    人家一方面是你上级单位，一方面是你合作伙伴，结果从你这一点便宜都占不着，时间长了，能合适吗？
    你不能拿陶家坝跟青山大队比呀。
    青山大队当初之所以没交，那是因为所有的关系都是他们自己找的，他们跟县里也没有合作。
    但尽管如此，逢年过节的时候，或者是遇到县里有什么事的时候，青山大队捐钱捐物的，也没少往县里送东西。
    再加上今年大果园一盈利，就直接把退的那一成税给了县里。
    光今年一年就四五千万，足以把先前所有的缺失都补回来了。
    可你陶家坝凭什么？
    你们能挣钱，也是跟着青山大队的关系，那不是你们自己的本事。
    哦，沾了光，挣了钱，还都吃独食，一点都不给别人喝汤的机会。
    那.......也没关系。
    关键是你把挣的钱用在实处也行，或者是搞个新的产业，弄一条新的项目出来，到时候盈利了再给县里交税，那也能说得过去。
    可陶莹莹呢？
    他们依靠青山大队挣的钱，除了还了贷款之外，其他的大部分都用于提升陶家坝工人的待遇和村民的福利了。
    ..........
    当初田向南知道陶莹莹这么干的时候，那真的是无语了好半天。
    这也是跟他们青山大队学的。
    但话又说回来，你有那个本钱去学青山大队吗？
    青山大队能给乡亲们提高工资，提升待遇，那是因为他们有这个本钱。
    哪怕大果园没有盈利之前，他们光靠电线厂冶炼厂还有砖厂的收入，那一年至少都有个上千万。
    田向南每年只是拿接近5%的收益，用来给乡亲们提升工资和福利。
    可你们陶家坝呢？那最低也得出个年收益的百分之三四十吧？
    呵.......
    你现在有钱给他们这么提升，可万一，以后没钱了呢？
    那这个待遇，你升上去容易，想要降下来的话，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要是去掉了外贸电线厂的盈利，以他们陶家坝电线厂原本的收入，估计每年的盈利，也就只能勉强维持住这个待遇了吧。
    当时知道这种情况的时候，田向南都没忍住，给陶莹莹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她到底是咋想的？
    当然，陶莹莹也说了，提升待遇的事，不是她一个人的决定，她也想把钱用在实处上，新搞个产业项目啥的。
    奈何，整个陶家坝的村民对这方面呼吁声很高，公社里大家也都在提，她也是没办法。
    当时田向南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说到底还是年轻，手段不够圆滑，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镇住场子。
    电线厂给你管了这么几年了，有着这么大的优势在手，你连个一言堂都搞不出来，连一个陶家坝你都压不住，你还当什么书记？
    这也就是看在小楠楠的份上，田向南才愿意跟她多说两句，说粮食局的位置不错。
    在田向南看来确实很不错。
    是个副职，没有多少话语权，正好能让陶莹莹过去坐坐冷板凳，好好沉淀一下，历练一下，感受一下机关里的规则。
    要是能沉淀个三五年，以陶莹莹的聪明劲儿，说不定以后还能有些作为。
    毕竟当初陶莹莹也算是火线上任，在手段和经验上确实稚嫩了一些。
    看着旁边像个小肥仓鼠一样啃着果子的小丫头，田向南终究还是忍不住想提点她几句。
    “其实，我觉得粮食局那边，对现在的你来说，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
    “因为，你们陶家坝现在发展的路已经走偏了，你既然现在掌控不了这艘船的方向，那倒不如把位置让出来，让别人去开。”
    “到时候，这艘船是跑得更远，还是半路沉了，那都跟你没关系了。”
    “相反，那时候陶家坝的大伙儿，应该还会念着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