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油包？换的？？？”
    田向南闻言瞪大了眼睛。
    “是啊.......”
    提起这个，陈老板明显有些不好意思了，神色讪讪的道。
    “田书记，您也知道，我们大庆那边啥也没有，唯一能有的特产，就是地里的黑油了。”
    “要说前些年还好，我们还能偷偷弄点，送到老毛子那，或者送到延边去换点钱花花。”
    “可这几年，老毛子那边情况不太好，已经不要我们的货了，那就只能往延边那边送，出海......”
    “再加上，现在上面对这一块打击力度也比较大，还专门成立了油田保卫部队，我们的很多井也都被收回去了，眼下手上就剩几个以前的废井，还稍微能捞点。”
    说到最后，陈老板也叹了口气。
    “而且我们这帮人也算是看出来了，油耗子这个行当肯定是干不长了，所以我们也就想着看能不能找点其他的行当做做。”
    “正好，有一回我们跟南半岛那帮人交易的时候，人家说想要用人抵债，我们这才有了这个想法。”
    “哦.......”
    田向南闻言，面上故作恍然状，可心里却在忍不住冷笑。
    这陈老板说话藏藏掖掖，半真半假的，实在是有点把他当刚出江湖的愣头青来糊弄了。
    这帮大庆的油耗子出身的人，现在他是越看越不简单。
    要知道，能在前些年那样的环境下，就凭他们，竟然就能把油包给走私到边境，乃至国外去。
    单凭这一点，就能证明，这个所谓的大庆帮手里，肯定有一条，甚至几条隐秘的走私行车路线。
    甚至这条线上的人和关节都已经被他们打通好了，而且还是多年养成的老关系。
    还有，就是他说油耗子这行当做不长了，想要转型，这才从外面换来的外国女人，想改做酒店娱乐行业。
    这一点田向南也不相信。
    油耗子这行当，啥时候也不会消失，除非哪一天他们大庆那边的油田彻底干枯了，那其他地方同样也会冒出油耗子，甚至一直到几十年以后。
    要不然，后世的那些所谓走私油，低价油，是哪来的？
    在田向南想来，无非就是这个大庆帮的人，包括陈老板他们觉得油耗子这一行，现在打击力度大了，风险也大了。
    所以他们本着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想要另外开辟一条财路。
    这才打起了酒店娱乐，乃至皮肉生意的主意。
    如此一来，他们不光能够凭借这种擦边生意挣钱，同时也能够积累更多的关系，更好的为他们的主业，也就是原油走私，提供保护和便利。
    说实话，想清楚了这一点之后，田向南的心里也越发不愿意与他们这帮人亲近了。
    因为大庆帮这群人，当下这样的经营模式，有些太可怕了。
    他们这样搞，纵然能够很快的发展起来，但以后万一因为某件事情而爆了雷，那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拔出萝卜带出泥。
    而且田向南相信也肯定会有那么一天，一旦大庆帮包括他们身后的关系被上面盯上乃至引爆，那绝对就是惊天大案。
    田向南可不想自己某一天，被纪委的同志找上门来请他喝茶，也不想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某些人的案头上。
    而且他总觉得，眼前的陈老板似乎也没跟他说实话。
    黑油这玩意儿被称为液体黄金，简单提炼后的价值那么高，再加上这东西，在岛国，还有南北半岛那边，根本就不愁销路，可以说有多少人家就收多少。
    而且他相信，这个大庆帮每次走货的量绝对不少。
    拿这么珍稀的物资，就跟国外那帮人换一些女人回来？
    上回那个山庄酒店他也去看过，里面容纳的最多也就是百八十个国外的女人。
    而且这百十号人，也绝不可能是一次换过来的，那太引人注目了，肯定是会分最少三四个批次。
    也就是说，一次最多也就换个20来个人。
    他们一次那么大的走私量，就换来这么些女招待员？
    是黑油太不值钱了，还是这些女人的价值太高？
    是，他们是国外来的稀罕货，说起来也都是人命，稍微值钱点也是应该的。
    可如果换成他田向南站在大庆邦的角度上，这样的交易明显是不对等的。
    人，有的时候值钱，但有的时候，同样也没那么值钱，尤其是这种来历不明的人。
    所以他判定，陈老板跟他说什么用邮包换来的这些女招待的话，其中有很大的水分，或者猫腻。
    接下来，田向南很有分寸是也没有再往下深问。
    有些话点到为止。
    毕竟他现在还没有答应跟对方正式合作呢。
    如果他问的再深再详细，那就等于有意上了对方的船，到时候就要么更深入的合作，被他们当做自己人，要么，就只能撕破脸了。
    对于眼下这个还有些摸不清底细的大庆帮，田向南还打算再观察观察。
    吃过饭之后，三个人又坐下喝了会儿茶，聊了一些奇闻趣事，还讨论了一下当前的经济环境，就那些有搞头的行业产业等等。
    这陈老板也算是个比较有能力的，最起码跟田向南讨论的时候，思路多少也能跟上一些。
    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个插科打诨活跃气氛的王权，所以三人相处的还算不错。
    随后他们又去旁边的招待所休息了一会儿，一直到了下午3点多快4点，陈老板这才带着王权，叫上了田向南，三人开着两辆车，一起去了江边的那座庄园酒店。
    这一次的过来，与上一次的情景又有了明显的不同。
    首先，一进庄园的时候，田向南就敏锐的发现，这会儿庄园院子里停的车，比上一次来多了很多。
    看样子，今天这个什么异国特色舞会的事情，应该邀请了很多客人过来。
    三人先是停好了车，陈老板和王权这才过来询问田向南的意见。
    得知田向南打算先去泡个澡以后，陈老板就告了一声罪走了，应该是要去招待其他的客人们。
    想必今天这位陈老板会很忙碌吧.......
    田向南独自来到洗浴楼这边，发现这边的女接待员竟然也换了。
    前天过来的时候，还是几个南半岛的小姐姐呢，这会儿竟然换成了两个身穿和服的年轻姑娘迎了出来。
    “一拉塞呀依玛塞......！”
    好嘛，迎宾的话都从棒子语换成了岛国语。
    再加上和服小姐姐这温柔的声线，乖乖，这玩意谁能抵挡得了？
    连田向南这个上辈子久经欢场的老油条都听得心头一颤，就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估计其他人这会儿听上这么一句，脚底下走路都得打飘。
    田向南这会儿也确实是有些酒意上头，很随意的朝两位和服小姑娘摆了摆手，就自顾自的走进更衣室里，换衣服泡澡去了。
    可这会儿田向南不知道的是，此时，就在庄园外不远的一处矮坡的树林边上，满地的落叶中，正有两个身穿伪装网的身影趴在落叶之下。
    两人一个手里拿着望远镜，另一个手里拿着本子和笔，把这会儿庄园里的情况，包括出入的人和车辆，都一一仔细的记录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