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明白吧?”
    抬眸，看向远处的意识体。
    “这种情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不可能赢我，永远都不可能。”
    到了这个时候，情况已经太明显了。
    也许，面前这个意识体在乐土很强大，本身的特殊加上侵蚀律者，让她面对十三英桀的数据都是碾压的存在。
    可以说，在乐土里面她就是真正的神，是根本无法抗衡的天命。
    与其他英桀纯粹的意识体也完全不同，面前的她，是那蓝光与数据组成的特殊存在，并非算是完全的意识体。
    这让她面对英桀有了数据本身上的压制，堪称无敌。
    可唯独，这个特性面对白陌时非但不会有优势，反而会让她寸步难行。
    毕竟她来自于白陌，起源于白陌，是白陌的一部分。
    当铸成她降世的种种遇到真正的主人后，又怎么可能会去与之为敌呢。
    她明白，也早有预料。
    这对她而言，也是一条注定会失败的道路。
    “所以你做了这么多，耗费如此大的精力，只是为了现在?”
    看透一切的白陌如此说道，可面前之人却就跟钻了什么牛角尖一样。
    “这与你无关。”
    她的执念已经让白陌有些奇怪与莫名其妙了。
    踏步向前，宛若最开始的白陌，她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转瞬即逝，寒芒，也已至身前。
    可，白陌没有动。
    就那么安静的站在原地。
    她身上，包括地藏御魂，都被一层蓝色笼罩。
    只是这一次不是再帮助她给白陌这个老母亲嘴巴子，而是，扣住了她所有的行动。
    寒芒就在眼前，距离白陌咽喉只有寸距，却也无法再寸进分毫。
    “如何?”
    亲眼注视意识体这尴尬的处境。
    “这一幕，也早已预料了吧?”
    可面对这般境地，她依然不曾有任何波动。
    “…”
    沉默，是她的反抗吗?
    不，她不只能做到沉默！
    撤掉身上的蓝光，甚至连手中的地藏御魂都丢了出去！
    轰隆！
    地藏御魂砸在了地上！整个刀身都没入了地面。
    握拳，俯冲！一拳落下。
    这一拳很快！
    眨眼间，白陌面前便已经被那千玺手掌握成的拳头笼罩！
    可结果，却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白陌以更快的速度，将拳头砸在了她的脸上。
    这势大力沉的一拳甚至震动了空气，却并未让她后退，相反，稳住脚步的她再度握拳俯冲。
    从始至终，她的脸上都没有任何的气急败坏，或是不可置信的疯狂。
    她很冷静，就如在最初她给予人的印象般。
    冷漠到没有感情，没有人性。
    可白陌却又很清楚，这一次的再见，她其实有了很多改变。
    有了许多的……人性。
    一切的发展，也都在白陌预料之外。
    她没想到意识体已经到了这里。
    更没想到意识体会放着就在眼前的胜利不要，选择安静的等待自己，只为了此时此刻，那或许对她而言等待了太久的结果。
    可那个结果她应该早就已经知晓了才对，在最开始，她就知晓自己不可能赢的了白陌。
    可她还是做出了那个选择。
    而结果，便是让白陌这乐土的最后一战，显得如此简单。
    这种执念来自于什么，白陌不清楚。
    或许也有所感受，可这并不代表白陌会手下留情。
    失去了所有可以算是外挂的记忆体其实已经没有了和白陌一较高下的能力。
    但战斗并未因此而停止。
    一拳一脚，白陌全部是接下，并用相同的办法还给她。
    只是以战斗的经验，面前的记忆体丝毫不会比白陌低多少，甚至，白陌可能都有些不如。
    这让白陌很意外，这个一直关在乐土的记忆体，是从哪习得如此丰富的战斗经验的。
    记忆体强大吗?
    很强！
    很强很强，
    可面对白陌，就如英桀面对她一般，那种天然的压制是无法跨越的。
    从最开始两人的肉搏是势均力敌，到后来，她砸在白陌脸上的拳头就已经开始乏力了。
    或是说，她这具数据的身体，已经抵达极限了。
    砰！
    将记忆体砸在地上，白陌收起拳头，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让白陌显得有些狼狈，也有些虚弱。
    “还来吗?”
    可她的双眼，以及这一声询问，却亦如最开始那般，没有丝毫减弱。
    轰隆！
    地面炸开，记忆体起身，身躯化作残影一拳袭来！
    可白陌速度远比她更快，在她起身时，白陌便压低身子，身躯向前，伸手，直接盖在了她的脸上！
    啪！
    这一巴掌，很响。
    紧随而至的便是那炸开的地面。
    烟尘与碎石中，白陌单膝跪地，她的手，带着记忆体的脑袋砸入了地底！
    “还来吗?”
    松开手，起身后退。
    与白陌此时的狼狈不同，记忆体虽然被打的很惨，可至少在外表上，却要比白陌干净很多。
    当然，也只是外表了。
    等待其爬起身，碎石自她的身躯上滚落在地，组成的数据也在不稳定间闪烁，好似随时都会消散。
    身躯踉跄，摇摇欲坠。
    推动着残缺的身躯向前，看似是并不打算放弃。
    可在一步踏出后，身躯与意识一起抵达极限。
    扑通！
    宛若忠实的奴仆叩见至高的女皇，无力的身躯双膝跪地，低下头，眼中逐渐失去了色彩。
    为什么?
    为什么明知道一切的结果，到此，却依然不选择放弃呢?
    “我不会原谅你。”
    也许，面前这个属于自己的意识体很极端，可同时，她却也很单纯。
    单纯的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自己。
    白陌不会原谅她，永远都不会，因为她，英桀们，帕朵，才会走到如今！
    可……
    不知是否有人发现，从最初那个不断喊着要超越自己，击败自己的她，到如今，她却从未再说出过那句话。
    是啊，她的话变多了，也更多的愿意与白陌交谈，保留着那一份冷漠，却也更多的去愿意展露出一些感情。
    还记得最初吗?那个让爱莉希雅都放弃的怪物，那个冷漠到对一切多余感情都蔑视的她。
    如今却多了许多本应该是她嗤之以鼻的情感。
    她本可以在白陌来到这里之前取得胜利，夺取神碑。
    可她没有。
    她本可以为白陌准备一具无法反抗的身躯。
    可她还是没有。
    白陌赢了吗?
    与其说白陌赢了，不如说，是她在这场挑战既定结果到道路上，输了。
    输给了本就不可能战胜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