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回来了？”
    白陌回眸，正好看到了推门而入的棠月。
    “呼~！”
    抖了抖身子，收起遮阳伞，将上面落下的雪花抖落，少女这才放松的呼出一口白烟。
    “这天气真是烦死了，越下越大！”
    “不过那几个小家伙也真是的，下这么大雪，竟然还跑那么远。”
    她去了足足有一个小时，可以见得其中几个孩子的家住的还是比较远的。
    也难怪棠月会感到无奈，毕竟也只有小孩子会这样吧。
    为了玩，不顾这么大风雪跑那么远。
    关键是，很开心，丝毫不会因为天气而影响到心情。
    “这便是，孩童的纯真。”
    轻笑间，白陌已经拿下了身上的围巾。
    她是从厨房出来的，身上的打扮会让人误以为她在准备晚餐。
    可事实她只是去送菜，真正做饭的是灰蛇。
    “那……”
    轻盈的脚步几步向前，少女宛若一只蝴蝶般飘然而至，拉住白陌，撒娇般晃悠着她的手臂开口:
    “白姐，你也带我出去玩怎么样？”
    “别闹。”白陌摇头，一副“你不是小孩了，正常点”的意思。
    让少女揉着被点了一下的脑袋瓜闷闷不乐。
    “好吧~”
    “那……！”或是想到了什么吧，闷闷不乐的少女眼前再度一亮，刚松开白陌手臂的双手也重新抱紧。
    “今晚白姐姐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她面带欣喜，眼含期待
    “……”
    白陌沉默了，她真的很想告诉这个孩子，那鸡汤不是自己做的。
    可是……
    看到有人这么期待自己做出的食物，以及对自己厨艺的向往！
    经理无数打击与现实璀璨的她，竟然有些不忍心了。
    至于是不忍心打破对方的幻想，还是不忍心毁掉这难得有人对自己的期待，那就不得而知了。
    “想知道吗？”
    轻笑间，白陌微微扬起下巴。
    看到女孩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是什么？”
    可以听出，她很期待。
    但很遗憾，她的期待最终却只换来了面前之人越加温和的笑容，于那一声略带顽皮的：
    “抱歉啦，这一次…请允许我卖个关子。”
    “什么嘛~”
    女孩明显对这个说法很不满，有些要闹小情绪的意思。
    可白陌也没办法，说是卖关子，但她其实自己也不知道灰蛇会做什么。
    所以她需要回厨房看一眼。
    “去坐好，我们很快就可以开饭了。”
    留下一句嘱咐，白陌转身。
    “哦。”看着白陌走入厨房，棠月也只能乖巧点头。
    听着那厨房大门一开，一合的轻响。
    ……
    “我其实……挺想和你见一面的。”
    靠在厨房大门之上，白陌稍显暗淡的眸光扫向空无一人的厨房。
    对于她而言，灰蛇是后辈，却又像是一个长者。
    她们是敌人，可从始至终，灰蛇都在为她着想。
    为她去数每一片叶子，为她去听每一滴水声，为她遮挡落下的雪花，为她撑伞。
    可以说除去圣痕计划之外，他将剩下的一切都交给了自己。
    包括他的生命。
    一千多次的重来，他陪白陌走过了一千多次。
    可他从始至终，都不愿与白陌见面。
    仅仅只是因为那一个再见，既是敌人的约定。
    “你这……又是何苦呢。”
    其实白陌不明白，一直坚守那个承诺，真的有意义吗？
    自己就算现在与他见面，也根本不会把他当做敌人。
    况且即使见面了，第二天自己也会忘记。
    可这是灰蛇的选择，既然是他选的，那么白陌自然会尊重。
    端起饭菜，她出了门。
    这一晚过的很快，又很慢。
    不知不觉，晚饭时间已过。
    “白姐姐。”
    在白陌打算收拾碗筷时，棠月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上半身前倾，朝着白陌凑近。
    “我们出去玩怎么样？”
    “嗯？”白陌看了一眼外面。
    这是她第二次提出这个请求了，可外面此时还下着雪，别说放晴了，甚至连减弱的趋势都没有。
    “哎呀~走嘛走嘛~”
    看到白陌又要拒绝，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棠月便拉着她的手开始撒娇。
    “……”
    “好吧。”
    无奈，但也没什么。
    只要自己在，这丫头至少……不会再感冒了吧？
    “太好了，那我们去废弃大教堂的楼顶看星星怎么样？”
    “看星星？”白陌眼角一跳，又看了一眼外面。
    “你确定这么大的雪，可以看到星星？”
    “额……”很显然，这丫头没想到这一茬。
    不过她不放弃。
    “说不得就可以呢，这个世界本身就充满了奇迹，或许当我们仰起头，就连繁星都会为我们点缀呢。”
    她的幻想很美好，可奇迹，又哪会那么容易降临。
    “好，等我一下。”
    可白陌不想打击到她，毕竟……明天就又是陌生人了。
    知道了是自己将她捡回来，那么自己至少要负责。
    将碗筷放入水池，白陌想去拿伞。
    刚回来，就被迫不及待的棠月推着往外走。
    “走了走了，去看星星喽。”
    ……
    乌云笼罩的夜晚还是很黑，不过好在这个梦境够真实，家家电灯，倒也是一番美景。
    “虽然天气很不好，可这被雪覆盖的小镇，真是看几遍都觉得美啊。”
    路上，棠月围着白陌不断的左转右挪，与白陌在地上留下一排长长的脚印不同。
    她在地上，留下了无数凌乱，复杂，却又欢快的脚步。
    一个人的脚步，可以映照一个人的的人生，以及她走过的路。
    白陌的稳重，以及身旁少女的欢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这不长的一段路，她们却走了很久。
    抵达大教堂之下。推开门。
    白陌看到了一根倒塌的十字架。
    “这里果然已经毁了。”
    棠月几步向前，略过十字架，四处张望，想要寻找一条上去的路。
    可在回头，却发现白陌站在十字架前沉默。
    “为什么，会感到伤心呢？”
    她蹲下身，伸手轻轻的抚去十字架之上的雪迹。
    上面什么都没有，可是……
    “果然还是有些在意啊……”
    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白陌的目光有些黯淡。
    空气，也在这一刻好似变得有些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