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种种因素的共同作用下。
现实世界里的局势。
可以称得上一句暗流涌动。
而与之相对的。
游戏世界中。
却好像并没有那么多的阴谋算计。
管理局和流云观摆在明面上的争斗进行得热火朝天。
不甘屈居于人下的新老玩家们,也在卯着一股子力气,力争上游。
又鉴于神州这块神奇的土地,在前段时间展现出了超强的实力。
亡我之心不死的外部势力贼子们,现在也已经消停了不少。
要用一句话来总结的话。
现在的神州,正处于一心一意谋发展,专心致志升等级的快速上升阶段。
然而……
这个世界的现状当真会像表面上展露出来的这般简单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
“庐主大人,这是您要的最新一期幼教网点覆盖范围示意图。
另外,我们的教育咨询服务,已经与全国绝大多数公立学校达成了合作。
这一份是几名具有代表性的教育专家呈交给我们的意见书。”
“庐主大人,流云草堂向我们提交的幼儿专用锻体丹和启灵丸已经陆续到位。
财务那边需要您的签名以支付尾款。”
“庐主大人,这一份是藏刀阁新创办的校车服务公司发过来的合作意向书。
他们希望能与我们的幼教机构达成全方位合作。”
“庐主大人……”
正常来说。
像剑尘这样的顶尖剑修。
绝不会让自己陷入公务文件的海洋之中。
对他而言,这既是对时间的浪费,更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有这种当总裁的功夫,还不如多搬运几个周天,精进修为。
然而现在,“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从旭日东升,一直到华灯初上。
剑尘在蒋承安置办的“剑庐总部大厦”顶层专属办公室中。
批阅了不下两百份文件。
好在这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是与流云观和藏刀阁的合作事项。
这让他的工作量稍微减少了那么百分之六十左右。
但另外那百分之四十。
已经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报个工商管理的培训班了……
略显疲惫的从座位上站起后。
剑尘刚要出门。
他的办公室大门。
便被一个完全没有礼貌和敬畏的家伙一把推开。
“师父,我听说……”
“滚出去,敲完门再进来。”
剑尘的语气有些平淡,并不是那种严肃的指责。
但毕竟是师父。
所以蒋承安吐了吐舌头。
老老实实的退回了门外。
重新敲过了门,得了剑尘的应允。
这才一脸“谄媚”的走了进来。
“嘿嘿,师父,您辛苦了。”
“有话直说,别支支吾吾的。
还有,把你那副油嘴滑舌的精神面貌改一改。
堂堂剑庐首席,还是个难得的上古剑墓体质。
几乎已经预定的未来剑仙。
怎的偏偏总是表现得自己像个奸臣贼子一样?”
来自师父的语言暴击。
瞬间让蒋承安的笑脸僵成了“粽子”。
他心里同样也是槽点满满。
“这不是在你面前我才刻意卖乖讨好的嘛?我小蒋在外面也是个堂堂的大人物好不好……”
当然,这种吐槽他只敢放在心里。
揉了揉脸,蒋承安打起精神。
继续“谄媚”。
“师父啊,听说您最近特别的……勤于公务。
我这个做徒弟的,这不是特意来关心关心您嘛~?”
“嗯,这话倒也没错。
不过关心就不必了。
身为剑庐庐主,以前的我,的确太过怠惰。
以至于咱们剑庐在三宗里面发展得最为迟缓。
如今看来,责任全都在我。
庸医楼那群散兵游勇暂且不论。
现如今的正道势力,全靠我三宗同气连枝。
为了不拖齐师兄和苗师兄的后腿。
你师父我当然也得加把劲才行。”
剑尘这番话。
险些给蒋承安说不会了。
说是这么说。
但……您三位难道不是一个尿性吗?
说怠惰。
齐师伯闭关那段时间暂且不说,现在他出关了。
料理流云观的,不还是温涟师兄?
再说苗师伯吧,就更是一个甩手掌柜。
据丁勉师兄所说,他一个月平均才能跟苗师伯见两面。
嘶……
等会儿。
要这么说的话……
“剑庐不如其余两宗,难不成竟然是因为我这个剑庐首席太过费拉不堪?!”
分析着分析着。
蒋承安赫然发现,黑锅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脑门上。
为了不平白挨一顿训斥。
蒋承安甩了甩脑袋。
将这个推论甩出自己的脑海。
并决定从另外的角度,来宽慰宽慰自己这个最近表现得十分反常的师父。
“咳,要不这样,师父。
正好我在外面的事已经处理得七七八八了。
咱们师徒二人。
不如就着这难得的月色,共饮几杯?”
剑尘诧异地扭过头来。
看着蒋承安那张笑脸。
心中倒是的确也感受到了,来自自家徒弟的拳拳之心。
不过……
“算了吧,虽说我现在决定了要亲自介入宗门事务。
力求将剑庐发展起来。
但作为剑庐庐主,修为上,我同样也不可懈怠。
待会我准备打坐修行以代替休息。
同时打磨剑心。
你若是有修行上的难题想要请教,我倒的确可以留些时间来替你答疑解惑。
但仅仅是饮酒消遣的话……还是下次吧。”
剑尘拒绝得干脆。
而蒋承安,本来也可以借着“答疑解惑”的机会,再行试探。
但不知为何,他听完了剑尘的话以后。
却陡然感觉一股辛酸从胸膛里涌了出来。
这辛酸不是为他自己。
而是为了,自己眼前这位明明年龄并不算大。
却给自己背负上了巨大包袱的矮小师尊。
“齐师伯都告诉我了。
您修了无情剑道对不对?”
蒋承安声音有些不明显的发颤。
十分难得的,对自己这个师父表现出了严肃且不容置疑的一面。
“师母……文欣的事,徒儿也很痛心。
但,您难道要……”
“不是的。”
剑尘的语气依旧平淡。
但冰冷的话锋中,却充满了某种名为坚定的力量。
“师母什么的,以前全当你们在开玩笑,好在她也从未计较过。
但如今昔人已矣,此等冒犯之言,你们却实在不该再提起。
此外。
对于同道的逝去,我当然也很痛心。
但若说是为了此事便转而去修无情剑道,却也有些太过无稽。
若非要我给出一个说法,才能让你放心的话。
好。
那我便告诉你。
为了应对日渐严峻的邪道反攻,为了能贯彻我剑庐降妖除魔的决心。
修行无情剑道,是我仔细权衡后才作出的决定。
此外,我也并不觉得,所谓的无情剑道会就此成为我的枷锁!”
剑尘的双眼里,仿佛有无尽的傲气透射而出。
“我,将会完成祖师未能完成之事!”
惊人的气势。
震得蒋承安手脚都有些发麻。
他好像第一次真正认识自己这位师父一样。
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便更不用提,劝诫剑尘去向齐致远求助。
转修回原本的剑道这件事了……
怔了半晌。
蒋承安才缓了过来。
剑尘坐在桌边为自己斟了杯茶,而后抬眼问道:
“还有事吗?”
蒋承安回过神来。
万般思绪杂糅之下,终究还是没能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最终,他只能暂且将此事放下。
认真的汇报起了——
自己这段时日以来的工作。
“好让您知晓,我们剑庐弟子,已扩招到……”
……
半个时辰过后。
蒋承安才将那些工作方面的事交待完毕。
剑尘的回应,却只是平平淡淡的一个“嗯”字。
临离开前。
蒋承安终于还是决定再试一次。
就算只能刺激一下,自己这个已经没有了情绪的师父。
稍微产生些心理上的波动。
也算是不枉此行。
“最后,师父。
据流云观传来的消息。
最近全国各地涌现出了一大批秘境。
虽然许多修士从中获益。
但也有不少人殒命在那些秘境里面。
流云观的师兄弟们正在追踪此事。
但弟子觉得……
那些秘境或许,与锁妖塔有关联。
师父您看……?”
令蒋承安失望的是。
即便提到了,剑尘一直以来最大的悔恨。
也就是锁妖塔破封一事。
但他身上的气息,依旧没有产生原本该有的波动。
就好像,他是在听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一样。
不过可喜可贺的是,他到底还是愿意照顾一下自己这个徒弟的心情。
装出了一副吃了一惊的表情。
而后才假装不耐烦的语气,徐徐应道:
“我知道了,此事我会想办法跟进的。
你现在的任务,还是以提升实力为主。
兼向你温涟师兄学习。
也好省得我在这些俗务上操心。
行了,你去吧。”
蒋承安点头告退,不再多话。
只是。
直到办公室的门完全关闭之前。
他都还在担忧的注视着剑尘那矮小而冷酷的背影。
……
所谓的无情剑道啊。
究竟该算一个什么东西呢?
斩断七情六欲,然后变强?
可笑。
剑尘发自内心的觉得可笑。
尽管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无法用“笑”来表达情绪。
更底层的说。
他已经不记得,什么叫做“笑”了……
办公室里光华闪过。
白玉剑匣被剑尘召了出来,摆在桌上。
看着上面流转的星斗明光。
以及那个刺眼的“囍”字。
剑尘心中虽然毫无波澜。
但某种他自己提前设定好的心理反馈。
已然从他心中浮现。
尽管这种反馈夹杂着名为“痛苦”和“失落”的种种负面情绪。
也依旧令他甘之如饴。
“呵,若我当真无可救药。
齐师兄恐怕早就找上门来将我骂醒。
以他的本事,将我全身修为废去再勒令我重修,也不过是只手可为。
而如今,他却听之任之。
正是如此,我才对自己的蠢办法格外自信啊!傻徒弟。”
剑尘伸手拂过剑匣表面。
感受着这其中温养着的两道无根神魂之意。
脸上,已经发自内心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以无情解有情,以有情破无情。
这,便是我为那位祖师补上的证道之法!
我,一定能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