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错人了?这不对吧?
左道铭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君临,以及跟在他身后的无恶假面小队。
心里当时就是一咯噔。
几分钟前。
他刚刚将这一处豪宅收拾干净。
尤其是将君临的“血亲制造流水线”隐藏在了前些日子改造完成的机关密室之中。
然后苗飞就到了。
从他和钟一元风尘仆仆的样子来看。
他们并没有坐上君临心血来潮特意安排的车队。
而是以自己的方式赶到的这边。
再看看苗飞那满脸的阴郁,以及旁边钟一元目光里的胁迫之意。
左道铭知道。
这两位来者,已经没太大可能善了了。
因为已经习惯了君临手下管家这一身份。
左道铭的心中不由得为自己的新主子感到担忧起来。
虽然他对君临有着绝对的自信,认为他必然是未来的王者。
且对于苗飞二人的到来,也早就有了可能会被其敌视的心理预期。
但当这种针尖对麦芒的矛盾,如此突兀的摆上台面之时。
左道铭一个小小的普通接引执事。
又如何能不感到手足无措呢?
“少爷,那位……几分钟前刚刚赶到。
这几位是?”
左道铭上前,像一个真正的凡俗管家那样恭敬的迎上了他的主子。
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
以压缩传音的方式,将苗飞两人到来时毫不掩饰的敌意,以及自己对于他们,尤其是钟一元在组织内情报的了解。
通通告诉给了君临。
君临在接收完信息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倒是没有急着进去跟苗飞唱一出对台戏。
而是相当稳如泰山的,向左道铭介绍起了身后几人。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
等到左道铭终于领到命令,带着文娅婻等人前去客房安置之时。
早已在客厅等待许久的钟一元,却已经按捺不住他那身为“执事长”的脾气了。
“呵,好大的威风啊。”
一道压抑着怒火的声音陡然从客厅门边传至君临耳中。
待他抬眼看去。
劈头盖脸的讥讽,便已经紧跟着砸了过来。
“我道是何等的少年英雄?竟然如此大牌。
这一眼看去,却也不过如此嘛。
你就是君临?
左道铭所说的那个绝世天才?
呵,天才我就没看见。
这桀骜不逊的个性,倒让你小子摆了个十成十。
来来来,让我看看。
你是如何折服了左道铭那没脑子的蠢货?
又有何底气?敢对我等如此怠慢!”
钟一元之所以如此“勇敢”。
很大程度上,是来自于苗飞给他的底气。
再者,也该怪君临自己。
自从学会了“扮猪吃虎”这一概念后。
他便早早就将自身魔婴期的修为隐藏了起来。
对外展露的。
不过也只有区区魔丹中期罢了。(魔丹对标正统金丹)
固然,从被组织发现时的平平无奇,到现在这般。
如此之短的时间内便能修至魔丹期。
的确也已经有了足够被称为天才邪道修士的资本。
但在钟一元看来。
当然也就不过如此而已。
且不论这样的“天才”,组织里尽管稀少,却也并非是完全没有。
就以他魔道修士的价值观来看——
呵护天才?那是正道人士才会干的事。
既然得罪了老子,刚好趁着这所谓的天才还未成长起来,赶紧打杀完事儿。
说不定还能拿这天才来炼一炉血肉人丹,用以弥补弥补自身的天资呢!
扯得有点远了。
回归到钟一元的视角。
在此之前他尽管已经觉得被怠慢,从而生出了许多的不满。
但他还真没有酝酿出如此尖锐的敌意。
就像之前说的。
毕竟是在“跑路”,低调行事才是王道嘛。
但就是刚刚君临“拖拖拉拉”,半天不进门来拜见的举动。
则已经彻底的点燃了钟一元的怒火。
尤其是他发现,君临的怠慢,竟然是为了迎接另外几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这样一对比,岂不就摆明了这小子就是故意要落他的面子吗?
如果是他自己独自前来或许还能冷静处置。
或许也就是在之后暗中给君临使些绊子罢了——
在左道铭的描述中,君临已经接受了组织的人才培养计划邀约,此后包是自己人的。
等他加入后,以钟一元自身的实力和地位,想要拿捏他一个所谓的“天才种子”,还不是信手拈来?
但身后有着苗飞,钟一元当然便不能如此处置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他这哪是落我的面子?他这是打您的脸啊!”——
或许每一个善于钻研的苟且之辈都有着这方面的“天赋”。
总之,钟一元的怒火。
更多是要做给苗飞来看。
若非如此则不能显示出他对苗飞的恭敬。
这可是魔婴期的大手子啊!他钟一元以后在组织里的话语权乃至于其他种种利益。
便要靠着这位便宜师兄来取得了。
他能不舔吗?
钟一元是舔开心了。
讥讽了一通后,心中那点子怒火也随之逐渐消散。
取而代之的,则是对苗飞该如何“认可”自己的期待。
接下来就看对面这小子该怎么回应了。
要是即刻跪下来承认错误,他钟一元也不介意暂且饶他一次。
毕竟年轻人嘛,心高气傲的也很正常。
但若是……
钟一元心中的yy还未结束。
便陡然感受到了四肢百骸同时传来的一阵剧痛。
等他回过神来之时。
才发现自己像是已经被挪移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一般。
血色的天空下,是荒芜而平坦的大地。
他的身体被利刃穿透,钉死在一个巨大的悬空十字架上。
刚刚在他眼中还卑微无比的君临。
现在正像一个巨人一般屹立在他身前。
恍若洪钟大吕一般,充满了威严与压迫的声音,自对方的口中传来。
“不必着急。
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
一百六十八小时,对于外界来说,也只是片刻罢了。
所以你可以安然的享受这令人愉悦的痛苦。
当然了,你也无需担心死亡。
你毕竟是组织里的领导不是吗?”
说到这里时,君临的语气愈发被嘲弄填满。
他用这样的声音继续说道:
“你得庆幸,我还需要组织的力量。
所以在这场愉悦的幻梦中,你感受到的一切并不会被你的身体所接受。
换言之,你的肉体会在我的呵护下健康得如同初生,你的神魂会在我的悉心关照下稳固无比。
唯独你的感官会被放大,用以承接这长达一周的浪漫游戏。
现在,你该做好准备了。”
钟一元双眼圆瞪,目眦欲裂。
他已经听懂了这番宣告的含义。
唯独令他无法理解的是。
此等幻术,会是一个魔丹期修士能够拥有的吗?
没有人会替他做出解答。
一个接一个的亡魂,或者说君临麾下之伥鬼吧——
从这片荒芜的土地中,接连冒了出来。
他们手持各式刑具。
有赖于君临强大的学习能力。
这些刑具的花样,可谓是古今中外、现代的、传统的,无一不包。
在钟一元惊恐的目光中。
它们来了……
……
“道友,过了吧?”
苗飞的现身。
并不能终止钟一元遭受酷刑的命运。
就像君临自己所说的那样。
一百六十八个小时的折磨,在外界仅仅只是片刻便已经完成。
在苗飞玩味的目光下。
钟一元这个倒霉鬼,已经十分没有风度的瘫软在地。
他的精神似乎已经崩溃,以至于连腌臜之物都控制不住,恶臭从他身上传来,显然已经达成了“失禁”这一稀有成就。
但吊诡的是,其无论神魂还是躯体,都没有半点受到伤害的痕迹。
“所以……是幻术?”
对于苗飞的问题。
君临相当谦逊的点了点头。
他脸上带着明媚的微笑。
身上的气息,却毫不掩饰的节节攀升。
“是的呢,前辈。”
“前辈”这两个字,君临的语气说得格外的重。
搭配他跟苗飞一样,同属魔婴期的境界。
便愈发显得讽刺无比。
“前辈,该不会怪我吧?”
君临笑得像个小绿茶一样,显然是准备狠狠恶心恶心苗飞。
“这也是为了维护咱们魔婴期修士的尊严啊。
毕竟要是让这种货色随意大放厥词。
可不单单是在羞辱我。
同样还是在羞辱前辈您啊~”
啧啧啧,这恶心的小绿茶。
苗飞不得不承认。
这波逼,还真让这小魔头给装到了。
他倒也并不看重钟一元这个沙雕,倒不如说这货吃了这么大一番苦头。
正好让苗飞看了一场狗咬狗的大戏。
他心里乐呵着呢。
但作为一名“卧底”。
苗飞当然还是得表示表示的。
所以他古井无波的面上,悄然浮现出了一抹厉色。
身上的气息也翻涌起来,转瞬间便跟君临形成了对抗之势。
“打狗也得看主人。
小子,你想比划比划?”
就是了。
以苗飞的人设,他哪有可能跟君临这个小绿茶言语对抗?
上来就是砍砍砍才是他的“道理”嘛!
于是昆城的居民算是倒了霉了。
尽管他们看不到天际那两道直冲云霄的黑光。
但种种包含恐惧、暴戾等负面情绪的气息。
像是一阵风一样席卷了全城。
这种程度的气息外泄,或许并不会对他们造成身体上的伤害。
但近期一段时间以内。
连番的噩梦,那是避免不了的了。
君临显然也没有想到苗飞会如此莽撞。
他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却率先收起了自己本想“试试对方成色”的战意。
转而修补起了,那险些被打破的,覆盖在昆城上空的邪道防护阵法。
“前辈也真是的,不就是打了条狗嘛,晚辈向您道歉就是了。”
君临虚假的擦着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
脸上再次堆满了明媚的善意。
“这道阵法要是破了,咱们的麻烦可就大咯!
前辈收收火气,要不,晚辈我待会儿带您去乐呵乐呵?”
……
苗飞冷眼相待。
冷哼一声扭头便走。
在场之人全都华丽丽的无视了依旧瘫倒在地的钟一元。
而见到苗飞收手后。
君临则再次开口。
这次,他说的便是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