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曲飞白是光明正大和莫小星一起去的。
既然陈掌门已经知道了,鬼皮佬想必也锁定了他们,也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莫九也去了,但他不是赴宴,陈掌门也没有邀请他,因为莫九在紫光山的地位很特别,他不参与任何活动,也不站任何人的队列。
而且,这些高阶修士竟也有统一的认识,都不拉拢莫九,也都不招惹莫九。
所以,莫九是去收尸的。
莫九说:“按照我的经验,这种场合,总会死人。”
在莫小星看来,莫九就像个捡装备的,闻着味就去了,死人对别人来说像垃圾,对他来说却是好东西。
当天,纸画生一个人待在山洞里,起了一卦。
出来以后就找到莫小星,他沉重的说:“卦中说此行大凶,你真要去?”
莫小星挑眉:“怎么个大凶法?”
纸画生:“人心不如水,平地起波澜,祸从天降,草木尽摧。”
莫小星想了想,随即一笑,豁达道:“纸画生,我知道你有预测未知的本事,这几句话我记住了,不过,有些祸可以避,有些祸不能避,今日就不能避,我会小心的,多谢!”
“还有,得你一卦,我算是赚了。”
纸画生之所以能卖消息,很多都是他自己算出来的,莫小星可不就是又省钱了吗?
纸画生在原地踱步了一会,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自从来到紫光山以后,他一直都无法平静下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画美人册,卖消息,旁观世间的纷繁争斗,自在出尘,没有比这更逍遥的事了。
可从踏入紫光山起,便和以前告别了。
明知陈掌门今日的宴请危险重重,他还能旁观吗?
而且,莫小星何以那般坚定?她就……一点都不怕吗?
这时,管丘也要去了。
纸画生:“师父,你也要去?你不画画了?”
管丘挥动请帖,说:“为师有这个,自然要去,去了还有酒喝!”
纸画生:“我和你一起去。”
管丘却在纸画生肩膀上推了一把,“你别去, 若出了什么乱子,为师可不一定护得了你。”
纸画生:“师父不必护我,我可以自保。”
管丘:“那也不行!我就你这么一个徒弟,我可不能让你涉险。”
他是半醉的,但推着纸画生的手很坚决。
纸画生看了一眼肩膀上还沾着墨的手,沉声道 :“师父,我要和你一起去,我今日起了一挂,算出今夜大凶,本来是不该去的,也该劝你不要去,但我决定,去。
我心里有个声音,是这么说的,我非要弄个明白,我进入紫光山的时候,就没想着离开,那么,我是该去看看紫光山藏在暗中的凶恶,若因此死了……也是我早已设想过的结果。”
管丘笑了,他又重重拍了拍纸画生的肩膀,说:“纸画生,你是个天赋卓绝之人,但为师并不指望你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我虽说你美人册画的不好,但你若愿意一辈子画美人,我也支持你。
修行之人,不是非要攀高峰,自在便好,可你如果选择攀高峰,我也支持你,因为,你得到的,会是另一片更广阔的天地。
这世上没有绝对正确的选择,只有顺从心意的选择。
你若要去,那便走!陈掌门那里有好酒,哈哈哈!”
*
陈掌门宴请了紫光山的所有高阶修士,备下美酒和点心。
陈掌门笑着举杯,说:“多谢诸位光临,陈某蓬荜生辉,只是,我山上没有仙家的珍馐美味,只有些珍藏的好酒,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诸位道友海涵。”
“哪里哪里,都是佳品!”
“陈掌门太客气了,这酒是顶好的东西了。”
陈掌门:“我就要闭关,本来这等小事不该惊动诸位,只是,我却有些放心不下迎仙阁夜宴。”
“陈掌门这是何意?为何放心不下?”
“是啊,陈掌门是闭关晋升,又不是做别的,就算缺席,程仙子也不会怪罪,更不会忘记陈掌门的功劳。”
“就是就是,我看陈掌门就安心闭关吧,晋入大乘境界以后,仙尊更会倚重于你,到时候,陈掌门可别忘了提携我等,哈哈哈。”
众人多半是在奉承陈掌门,而后者嘴里说着谦虚的话,可字字句句听着都十分得意。
虽然今晚的宴请别有用意,但此情此景,他也十分满意。
莫小星和曲飞白坐在一块,别人饮酒,她不疾不徐的饮茶,同时听他们花式拍马屁。
过了半晌, 她心想,也差不多了吧?陈掌门这是真享受起来了?
她朝鬼皮佬的方向看了一眼。
鬼皮佬坐在一根殿柱旁边,与周围的人离的远,也没有参与话题,他也没喝酒。
他那张嘴是缝上的,也不知道他平时是怎么吃吃喝喝的?
三仙宝葫芦仍然放在他身后,盖子似是换了一个新的。
只有一个人和他挨的近,是红莲。
看来,红莲把自己保护的很好,她的确有些本事,能在复杂的情况下保全自身。
莫小星有点放心。
可红莲忽然也看了看莫小星,目光与她短暂的相接,似是不经意似的,翘起修长纤细的腿,从脚踝上摘下一串铃铛来,拿在手中把玩。
这时,陈掌门说:“我所放心不下之事,并非错过仙尊赐宝,也不是错过为天罡金印出力,而是,有人闯入了紫光山,意图不轨,我只怕诸位没有防备,吃了亏,又波及迎仙阁夜宴,因此,在闭关之前,我是一定要将这异类清理干净的!”
“什么?何人如此大胆?”
“他有什么本事?还能将我等都算计了不成?”
“此人在哪里?陈掌门说出来,我等今日就将他除了,好让陈掌门也安心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