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的最后一天。
    没有人知道辛顿的决定能不能在10月做出，反正李睿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上午十点，拍卖重启。
    最新的报价是3000万镁元，这个报价是谷歌给出的，但他们不知道还面对着几个竞争对手，也不知道竞争对手是谁。
    李睿倒是知道微软和谷歌的存在，但不知道3000万是谁给出的，也不知道他们当中是否已经有人退出。
    但不管面对的是谁，瑞度都还会继续出价。
    瑞度的最新价格是3200万镁元。
    有了前一天的经验之后，伊尔亚很快的把邮件分发给了谷歌。
    这个时候，他们的邮箱里又蹦出一封邮件，是微软的。
    微软的邮件表示，经过一夜的考虑之后，他们决定重新回到拍卖当中。
    伊尔亚询问辛顿的意见。
    辛顿考虑了几秒钟道：“你们觉得，微软还会有诚意的吗？”
    阿莱克斯摇头道：“如果他们很有诚意的话，昨天就不会退出了。”
    “我觉得给他们一个机会也无妨，其实微软很多研究方向和我们比较契合。比如机器翻译方面，微软已经走在了世界前列，而且积累了非常庞大的数据资源，如果能够跟他们达成合作，对我们接下来的研究也有很大的帮助。”伊尔亚更多的从技术方面考虑道。
    辛顿道：“那就让他们回来吧。”
    竞争者从两个又变回三个，辛顿团队给出了新的报价。
    进入第二天之后，几个竞争者明显都更谨慎了一些，不但出价的幅度降低了，而且都会拖到时间截止之前再报价，几个小时后，报价才缓慢提升到了3800万镁元。
    辛顿有些累了，从雨棚里爬出来。
    得益于于凯送来的生日礼物，辛顿的雨棚上不需要再搭浸水的毛巾了，呼吸也顺畅了许多，但他还是的躺在地上才能让腰部舒适一些。
    起身站在房间之中，辛顿来回踱步，费力的思考着拍卖的问题，相比起人工智能的研究，选择哪一个合作伙伴反而是更让他头疼的问题。
    因为辛顿非常清楚，这个选择非常的重要，会深刻影响到他的团队在接下来数年中的研究，选择一个好的合作伙伴可以事半功倍，选择一个错的合作伙伴会陷入泥潭，如果选错了，耽误的不仅仅是他们团队的进度，更是整个人类社会拥抱人工智能的进度。
    踱步到窗前，辛顿看着繁华的拉斯维加斯街景，陷入了沉思。
    谷歌？
    微软？
    还是瑞度？
    按照个人心中的青睐度，辛顿肯定是更属意于谷歌的，因为谷歌在镁国互联网界代表着开放、自由和先进，还有谷歌那句着名的“不作恶”宣言，更是让很多类似于辛顿一样的人心有共鸣。
    再加上谷歌这次派来了尤斯塔斯和迪恩两位科技界的大牛来游说，展现出来的诚意也好，给出的价格也好，都让辛顿十分满意。
    如果一定要给几个竞争者打分的话，满分10分制，辛顿可以给谷歌打到9分。
    至于微软，只能排在谷歌之后。
    倒不是因为微软中途出现了犹豫，而是微软更像是一个老迈的君王，尽管依然拥有着无上的权力，却总给人一种已经风烛残年的感觉，思维也已经被飞速发展的时代甩开一段距离。
    或许微软还能追上来，毕竟它有这个实力，但跟年富力强的谷歌相比，明显还差着一点劲头。
    打分的话，微软勉强能得到7分。
    还有瑞度。
    对这个来自遥远铧国的竞争者，辛顿的心情是最复杂的。
    瑞度是全世界第一个对辛顿团队的研究成果表现出兴趣，并且给出邀约的公司，最初的1000万镁元报价发到辛顿邮箱的时候，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之后越来越多的公司找上门来，但辛顿始终忘不了第一次接到报价的那种愉快的心情，他不是因为钱而愉快，而是数十年的坚持终于得到了回报，那种满足和成就感很难跟人分享。
    对于瑞度的邀约，辛顿是很感谢的，而且瑞度从始至终都表现出十足的诚意，更让辛顿感动。
    但是瑞度也有致命的缺陷，首先辛顿并不相信瑞度的技术，尽管有千度和星瑞作为技术支持，但镁国和铧国之间依然有着比较明显的技术差距，选择瑞度意味着辛顿要从第一个比较低的起点开始，那会浪费很多时间。
    其次是辛顿的身体状况，不足以支撑他去遥远的铧国展开研究，一想到要从已经习惯的多伦多搬迁到硅谷，辛顿都头疼不已，更何况跋涉万里去铧国呢？
    还有一点，离开镁国，意味着离开核心学术圈，会对接下来的研究产生很大的阻碍。
    就像这次的neurips大会，如果是在洛杉矶或者多伦多的话，辛顿还可以坐汽车和火车赶来参会，可要是去了铧国，就得乘坐飞机。
    辛顿的腰部可支撑不了十几个小时坐立的飞行……
    想到这一点，辛顿忽然想到李睿昨天的承诺。
    私人飞机？
    尽管李睿表现出来的诚意无可挑剔，但辛顿更愿意把那当作一个玩笑。
    铧国，太远了……
    “教授，瑞度给出了最新报价，4000万！”伊尔亚发出一声惊呼。
    阿莱克斯吹了个口哨：“我们居然值这么多钱！”
    辛顿淡淡的道：“告诉他们，今天的拍卖暂停，我们明天继续。”
    通知过后，伊尔亚和阿莱克斯也来到窗前放松。
    辛顿问：“你们更喜欢哪一个公司？”
    伊尔亚想了想道：“我比较喜欢谷歌。”
    阿莱克斯道：“谷歌或者微软吧。”
    辛顿笑了笑道：“看来你们都不想去铧国。”
    伊尔亚耸耸肩膀道：“我听从教授的决定，如果你想去铧国的话，我也没什么意见。”
    阿莱克斯打个哈欠道：“教授也很难做决定吗？既然我们在拉斯维加斯，不如用掷骰子来决定吧！”
    “哈哈！”辛顿笑了，“掷骰子是个好注意，把一切交给上帝来决定。”
    他的话音刚落，伊尔亚指了指天空中啧啧道：“特技表演！”
    几架喷着彩色烟雾的飞机划过天空，做出各种各样飞行的动作，这类飞行特技表演在拉斯维加斯并不罕见。
    当飞机飞过，阿莱克斯忽然惊讶的道：“你们看，那些彩色的烟雾是不是组成了一个字母r？”
    “r？”辛顿喃喃的道，不由得想起了redo。
    redo？那是瑞度的鹰文名，根据于凯的说法，寓意是人类需要换一种方式来重新思考。
    辛顿是个略有点迷信的人，在谈论选择的这一刻，天空中忽然出现的字母r，让他有一种得到了上帝启示的感觉。
    应该相信上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