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淼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宣楼扭头问她。
    时淼心中一动，笑道：“没什么。”
    只是她认识的那几个新朋友在念叨她罢了。现在的她正准备和宣楼去地狱。季景尧修炼的速度很快，尤其是地府开辟了以后，他在这边度化了一些没有神智的亡灵，速度更是一日千里。
    今天的他打算突破出窍境界，时淼主要是过来护法的。至于宣楼，那想要围观，看看能不能从中汲取一些经验。
    宣楼说道：“你们真的太可怕了，一个个突破就跟喝水一样简单。”宣楼前段时间突破金丹，修行速度已经很了得了。但和时淼、季景尧一比……就显得很菜了。
    时淼说道：“你这速度也不差。”放修真界中，他这修炼速度比一些大派弟子要快多了。这也是有原因的。在天地异变以后，他们这第一批的修士或多或少获得了一些法则的偏爱，修炼起来更快。加上当时又被时淼提醒，享受了大道之雨的好处……
    宣楼也就是感慨一下，说道：“走走，咱们快去看景尧的情况。”
    景尧选的突破地点是在地狱。
    时淼因为能够掌控地府，和其他人不一样，她在地府可以瞬移。她拉住宣楼的手，身形一闪，瞬移到了血河那边。
    血河在十八层地狱的下方，放眼望去，全是一片翻腾的血。但这里的血水可沾染不得，一旦染上，不仅业力缠身，还会在不知不觉中滋生心魔，被心魔蛊惑，直到回到血河中，被它同化，成为它的一部分。
    这地方，就算是阎王都不敢来。即使是有信仰护体的阎王，沾染上也一样抓瞎。唯一克制血河的是两样，一样是正宗的光明大道功法。另一个则是功德。
    而季景尧此时此刻，就坐在血河中。那些翻腾的血水拍打着浪，血浪还没碰触到季景尧，便飞快退了回去，像是感应到让它们畏惧的力量。
    宣楼看到这一幕，倒吸一口冷气，“他要在血河这边突破啊？”
    时淼唇角微微勾起，她多少猜到了一点季景尧的打算。
    他想要借着净化一部分血河，一口气突破到出窍。
    感应到时淼的到来，季景尧睁开眼，原本冷淡的眸子多了些暖意。
    宣楼在旁边嘀嘀咕咕，“我觉得他根本就不需要人护法。就这鬼地方，谁敢来啊。”他要不是时淼跟着，他自己是没那胆子的。
    时淼只是静静地看着血河——她正琢磨着，沿着血河下去的话，会不会到她原来的修真界呢？
    唔，不着急……等她到了分神以上的境界再说吧。
    季景尧身上散发出了如太阳一样灼热的光芒，光芒所到之处，血河飞快地后退，来不及后退的血河在碰触到那些光点时被迅速消解，化作了一朵朵浅紫色的花朵。
    花朵飘落到时淼周围，落在时淼的手掌心。
    这是光明宗的镇派仙术光照万里！
    “啊！”时淼听到血河中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像是被光照万里给伤到一样。
    那道黑影浮现了出来，幻化成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是在哪里见过呢？
    时淼努力回忆。
    “咦？你还没死啊。”她感慨道，终于想起了对方的身份。这不是前前任的魔尊吗？
    不对，对方也不算活着，只是一抹意识罢了。
    季景尧对这道黑影视若无睹，仍然继续净化血河。从他平静的神色完全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玄天门的掌门……作为正道领袖，你要眼睁睁看着魔尊成长起来吗？”那道黑影声音嘶哑，带着恶意。
    时淼眨了眨眼，说道：“他现在学的是正道功法。”
    她停顿了一下，“而且他以前，祸害的更多的是你们魔界吧。”
    毕竟前世魔尊崛起太快，最开始不服的魔族还挺多的，最后全都被他一一斩杀。说句地狱笑话，死在季景尧手中的魔族，估计都比时淼手中要多得多。
    像是被她的回答给噎到，前前任魔尊发出了磨牙一样的声音。
    下一秒，那道黑影化作黑色雾气，然而在雾气逃逸之前，一道仙术落了过来——即使在净化血河，在突破的关键时候，季景尧也没忘记他。
    黑雾发出了更加凄厉的惨叫，旋即溃散开来，彻底消失。
    宣楼手指戳了戳时淼，“那人是谁啊？”
    时淼毫不客气说道：“一个突破失败后苟延残喘的老贼。”
    不过这血河里也只是他的一抹意识，他本体估计还藏在哪个地方呢。
    宣楼点点头，“景尧跑来这里突破，难道是为了顺便收拾他吗？”
    时淼摇摇头，“只是因为净化血河本身就是他突破的一个环节。”
    前前任魔尊只是一个添头。
    她继续看着季景尧净化血河，紫色的花瓣汇聚成了一座桥，连接着两岸。
    纷纷扬扬的功德之气洒落了下来。于天道来说，季景尧做的是对三界有好处的功德之事，因此祂也不吝啬给功德。
    只是血河积攒了不知道多少亿年的业力和怨恨，即使季景尧功法天然克制，修为毕竟摆在那边，仙术也没法一直无止境地使用……他的气息越来越薄弱。
    窥视到他的虚弱，血河幻化成巨大的浪，恶狠狠向着他拍打过去，像是要将刚才的仇怨一并讨回。
    宣楼脸色大变，如果不是看时淼依旧老神在在的样子，他估计要控制不住出手了。
    血水化作的大浪将季景尧的身影彻底淹没。过了一会儿，血水中爆发出一道更加灼人的光芒。
    那光芒甚至蔓延到了十八层地狱和阎王殿……
    地府中无数鬼魂感受着久违了的光芒，呆呆愣愣的。
    这不是地府吗？怎么忽然有光了？
    他们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自己都不明白的感动之情。
    光芒持续了整整一炷香时间才散去。
    与此同时，血河上空也浮现出了一颗由金色光点幻化而成的心，一颗心慢慢长大，最后长成了一个人——他们再熟悉不过的人。
    时淼忍不住露出了微笑，“恭喜你。”
    季景尧向着时淼走了过来，他手中捧着那颗心。在时淼不明所以的注视中，他将那颗心放在时淼手上，垂下眸子。
    “我把我的心给你。”
    “不要拒绝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