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回以同等赤诚的喜欢,对于司墨年来说,是一种伤害。
叶晚晚不想伤害他。
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再爱一个人的能力了。
……
司墨年看着熄灭的屏幕陷入了沉思。
刚才他没有跟叶晚晚说全部的实话。
警卫不仅说了这几天有人守在小区门口,也说了那个人的车牌号码。
那是冷之瑾的车牌号码。
也就是说,这几天守在小区门口的那个人,是冷之瑾。
至于为什么没有告诉叶晚晚,也许是因为自己的私心。
他的内心,不希望叶晚晚再跟冷之瑾见面。
既然两人要断,就该断得彻底一点。
于是乎,挂断电话后,司墨年披上外套,驱车来到了叶晚晚住的军区大院。
夜晚的风很冷,吹得周围的树左摇右摆。
路灯昏黄,点亮了漆黑的夜色。
一辆黑色的布加迪就这样停在小区不远的角落,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车外,站着一个人。
西装革履,靠在车门上,微弯着腰,正望着某个方向,一根一根地抽着烟。
脚下,是一堆熄灭了的烟头,看起来颇为颓废。
夜风将他的头发吹得飞扬,脸色略显苍白,看起来已经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司墨年一下子就认出来,这人就是冷之瑾。
现在这颓然没有生气的模样,与记忆中大不相同。
记忆中,他一向是耀眼的。
读书时期,成绩斐然,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那时他的个性阳光,待人也颇为温柔,篮球打得很好,加上他对叶笙笙死心塌地的追随,他成了学校里很多女生的梦中情人。
痴情,帅气,又温柔,是他那时候的标签。
只不过没想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会变成如今这阴郁沉戾的模样。
判若两人。
司墨年不禁想起两人的第一次交流,那是叶晚晚被他骚扰得烦了,特地找他来当说客的。
具体聊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但很清晰地记得他当时的笑容,像一个大哥哥在对一个弟弟说教一般,语气都是温柔的。
他说,“小晚晚喜欢优秀的男生,你要是想追她,要把自己变得优秀才行哦。”
“我看好你,或许以后你还能叫我一声姐夫。”
因为他这番话,他才仿佛有了目标,不再吊儿郎当,而是开始认真地学习。
他并不迟钝。
早就发现了叶晚晚每次偷看冷之瑾时,眼睛都是闪闪发光的,充满了崇拜。
原来她喜欢这类型的男生呀……
所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甚至把冷之瑾当成了自己的偶像。
以追逐他为目标。
或许自己变得跟冷之瑾一样优秀后,叶晚晚就能看见他了的这种心态。
他本以为世事就是按这样子进行的,所以他努力地往上爬,大学的时候接受了家里的安排,去了军校上大学。
他想,当他毕业后,他就能成为叶晚晚喜欢的那种人了。
只是,出于他意料之外,嫁给冷之瑾的不是叶笙笙,而成了叶晚晚。
他终究晚了一步。
终究在一步之外,看着她嫁为人妻。
但他并没有不忿。
因为输给冷之瑾,他心服口服。
叶晚晚终于得偿所愿,能嫁给喜欢的人,他衷心祝福她。
只要她幸福,站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也没关系。
只要她幸福,他这点喜欢可以藏在心底很久很久。
可是为什么现在,伤害她最多的人,却是冷之瑾了呢?
司墨年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打了双闪,在冷之瑾面前停了下来。
汽车的引擎声在夜里格外的大。
冷之瑾站在光芒之中,五官线条依旧优越,脸上青色的胡茬清晰可见。
黑眼圈很重,整个人不见半点生气。
司墨年下了车,“我当是哪个记者这么敬业大半夜还守在这里,原来是冷氏总裁啊。”
“怎么?冷总不用回家吗?大半夜在这里吹冷风?”
冷之瑾微抬起眼眸,丝毫不惊讶司墨年会出现在这里。
手中的烟蒂一扔,在脚底碾个粉碎。
腰杆站真,“司家少爷才是好闲情,竟然有空管别人夫妻的闲事。”
“把别人的妻子藏起来,就是你们司家的行事作风吗?”
他的声音阴凉,几乎不带温度。
司墨年笑了笑,望向小区的铁门,吊儿郎当地道,“同学有求于我,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更何况,我可没有把她藏起来,她要是她想回去,自然早就回去了。”
小区的警卫他早就打过招呼,就算是冷之瑾动用自己的关系,也不会有人敢开门给他。
司墨年看着冷之瑾吃闭门羹的模样,莫名的心情愉快。
冷之瑾看着司墨年嘴角的笑,很是碍眼。
之前在警局见到他时,他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没想到才过了几天,他就成了自己跟叶晚晚之间的绊脚石。
“同学?”冷之瑾嘲讽地道,“仅仅是同学关系的话,会动用整个警察的资源把她的行踪藏起来?你这个同学也未免做得太热心了些。”
“她现在是有夫之妇,你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她陷入非议吗?”
“是想让外界的人都以为你俩关系不一般吗?”
冷之瑾捏紧了拳头。
他不敢去想两人是否真的有另一层关系,单是想到叶晚晚会喜欢别人,他的心就无来由的恐慌。
那种像随时会失去全世界的不安感,让他惊惧。
他不允许。
叶晚晚只能喜欢他,她的眼里只能有他,她怎么能喜欢别人!
“非议?”司墨年的脸色沉了下来,“让她遭受非议的,不正是你吗?”
他上前一步,与冷之瑾对视,“你要是真的在乎她,就不会让她陷入如今这种境地。”
“你就没有想过,要是她被人找出来,她会经历怎样的网暴吗?”
司墨年的语气添上三分愤怒,“还是说,你其实明知道她会经历什么,却依旧要这样做?”
“因为你想把她逼到走头无路的境地,想让她屈服,想让她认输乖乖地回去你的身边?”
“你都不觉得自己这行为很卑鄙吗?自己站在道德的最高点,却让全世界去对她指指点点,你就没想过她现在生着病,要是她顶不住,随时被你逼死吗?!”
司墨年越说越生气,说到最后,情绪激动地揪住了冷之瑾的衣领,“冷之瑾,你还是人吗?!”
“你真的有把她当成你的妻子吗?!”
“这样对一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你的人,你都没有半点愧疚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