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
罗卿的回答毫不犹豫，毫不质疑。
“我的意思是，客观存在的神，某种生物，更强大、更神秘、更危险。”
“而不是代指统治阶级。”
卫渊详细解释，罗卿和老国王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罗卿摇了摇头：“将目光局限于帝国，那么国王就是最大的剥削者，最大的神。”
“将格局扩大到整个世界，月神就是最大的剥削者，最大的神。”
“本质上，是一样的，都吃人，不同的是吃人的方式。”
卫渊有些意外，想不到罗卿说话这么有哲理。
“既然你知道月神的存在，干嘛还要在关键时刻扰乱局势。”
“老国王正组织人力物力，建造屠神武器，应对即将到来的灵魂收割。”
罗卿看着卫渊，笑了起来：“灵魂收割已经开始了，我阻止穆恩，是为了不过早唤醒月神。”
卫渊一愣，陷入沉思。
灵魂收割？
老国王征收赋税，征收了海量的金魂币，而金魂币本身就是灵魂凝聚物，是死去月兽和普通野兽掉落的货币。
“你的意思是，月神想要金魂币？借国王的手？”
“可如此一来，收割的不是人类灵魂，而是月兽和普通野兽的灵魂。”
卫渊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月神那种级别的强者，居然不是直接碾压过来，而是利用战争压迫，促使人类将资源聚集到一起。
罗卿又摇了摇头：“月神要收割的灵魂，是这个世界所有生命的灵魂。”
“月兽是人类灵魂转化的，人死本该灵魂消散，但在血月的照耀下，灵魂会转变为月兽，散布在整个世界内。”
“人类杀死月兽、野兽，获取金魂币。”
“金魂币是机械转动的能源，是人类进化的食粮。”
“因为金魂币的特殊性，金魂币逐渐成为了人类社会的通用货币，在人类社会广泛流通。”
“所有灵魂，终将化作金魂币。”
罗卿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这个世界最残酷的真相。
世界为苗圃，孕育生灵，生灵死亡，肉体化作尘土，灵魂化作金魂币。
月神想要收割灵魂，只需要收割金魂币就可以了。
【灵魂收割】的外在表现形式就是【税收】！
相比于直接杀死生命、掠夺灵魂，【收税】更加持久、高效、隐蔽。
卫渊捋清其中的脉络之后，也感到震惊。
不怕月神吃人不吐灵魂，就怕月神懂金融，吃人于无形。
“老国王知道其中的脉络吗？”卫渊问道。
罗卿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很长一段时间，他一见我，就想宰了我，根本不给我时间解释。”
“只来得及说主脉络，他也不信。”
“这件事太过超越我们的认知，他不信也是正常的。”
“我也是研究了几十年，才看明白这一切。”
罗卿从衣服内摸出一本小册子，上面沾染了一些血液。
“这是我的研究报告，详细论述了月神收割灵魂的方式。”
“你是强者，和兰兰那丫头关系密切，你的话，穆恩可能会耐心听一听。”
“拜托你了！”
卫渊手下手册，翻阅了起来。
这个小册子，是罗卿几十年的心血，深入调查金魂币的运作体系。
从金魂币的诞生、流通、货币交易、货币损耗，非常详细，应有尽有。
根据卫渊的判断，罗卿已经将货币体系的底层逻辑摸的差不多了，当个帝国财政官，绰绰有余。
罗卿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起身准备离开。
“我该走了，不知道格里那个家伙怎么样了？”
“他被抓了！”
罗卿一惊，但很快就放松下来。
根据他对老国王的了解，老国王对待敌人异常狠辣，但非常护短，爱护子女。
只要格里没捅老穆恩一刀，问题不大。
“格里背刺了老国王，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老国王已经挂了。”
罗卿嘴角一抽，既惊讶格里居然这么狠，又担忧格里的安危。
捅了穆恩一刀，老穆恩又会怎么对待格里。
可他又能做什么呢，魂骸破碎，罗卿的实力十不存一。
“格里不能死，他拥有万中无一的【月之圣痕】，是最有可能晋升月之圣骸的人，是杀死月神的关键，是命运之子...”
罗卿给格里添加了一堆头衔，突出格里的特别，是命定杀死月神的人。
“能否请阁下...”
“看情况，说不定我会亲手捏死他，谁让他朝我吐口水来着。”
卫渊手中出现一柄能量刀刃，将罗卿钉死在停尸台上。
罗卿一脸懵逼，这家伙不是来救自己的吗？
问完情报就杀，这和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有什么区别。
“你还不该醒！”
刀刃融入体内，罗卿闭上眼，陷入死眠。
卫渊拿着小册子，来到了宫殿，会见了老国王。
老国王非常萎靡，他的魂骸也被摧毁了，短时间无法恢复。
“天渊阁下，有什么事吗？”
“我在罗卿的尸体上找到了这个！”
卫渊将小册子递给老国王，老国王露出一抹哀伤。
将小册子翻阅了一遍，老国王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试过...”
“试过什么？”
“用金银铸造货币，取代金魂币。”
“但是失败了...”
“货币是国家公信力的体现，帝国没有能力储备足够的物资来保证货币公信力。”
“金银本身没有多少价值，但金魂币本身就具有价值，是能源、是超凡之力。而且，只有月神有生产金魂币的能力，我们无法复刻。”
“所以，我无法取缔金魂币！”
“这是阳谋，月神只做了两件事，就逼得我们只能按照既定路线不断向前。”
“一，不断把灵魂转化为月兽，源源不断地提供金魂币。”
“二，战争压迫，大规模的兽潮逼得我们只能将社会形态转变为战争模式，将金魂币聚拢到一起，储备战争资源。”
“好在月神还未苏醒，我们还有时间。”
“我会利用这些金魂币，铸造弑神武器·无心天使，消灭血月，轰杀月神。”
卫渊沉思片刻，总结了一下老国王和罗卿的行动逻辑。
两人都明白金魂币体系的本质，但看法不同。
罗卿觉得不该大量聚拢金魂币，会诱导月神提前降临。应该培养超级强者，让超级强者去灭杀月神。
老国王觉得应该搏一把，借力打力，顺势造武器，弄死月神。
赢了，人类大解放。输了，人类回到解放前。
反正人类是月神豢养的牲畜，哪有一次性将所有牲畜都杀了的道理。
罗卿觉得老国王太激进了，老国王觉得罗卿太保守了。
保守派罗卿成立无神会，一边扰乱老国王的计划，一边培养【命定之子·格里】。
激进派老国王铁血手段，一边打压无神会，一边聚拢资源，造大杀器·无心天使，准备将血月轰碎，把月神炸成灰。
两人都是意志坚定，有智慧，有主见的人，因此大打出手，恨不得把老朋友的狗脑子打出来。
“我要见格里皇子！”卫渊说道。
“可以，但是不能杀他。我听说了，格里曾经冒犯过阁下，我可以给予阁下补偿，弥补格里的过错。”
说到这里，老国王双眼一眯，好似一个老狐狸。
“把兰兰许配给你，这个补偿如何？”
“啧！”
卫渊啧了一声，一言不发地走了。
这个老狐狸！
这个时候了，还想用女儿来绑定高端战力。
当国王的心都脏！
卫渊来到一间牢房，格里正披头散发地坐在椅子上。
说是牢房，但牢房的设施规格堪比五星级酒店。
察觉到脚步声，格里看向门口。
“你终于来了！”
卫渊没理会格里皇子，而是抬头看了看房梁，屈手一弹，一根能量丝线穿过房梁，伸向格里皇子。
“你做什么...”
格里皇子一脸疑惑。
丝线迅捷，瞬间穿透裤衩，绑住了格里皇子的牛子。
卫渊右手稍稍下沉，一拉。
格里皇子惨叫一声，蹦了起来，踮起脚尖，双手抓住丝线，惊恐大叫。
“你是魔鬼吗？快放开我！”
卫渊面无表情，做势欲拉丝线，格里皇子惊恐的脸皮都扭曲起来。
若是牛子以这种方式离开了他，那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问，你答！明白？”
“明白！”
格里皇子点头如捣蒜。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个魔鬼！
只有魔鬼才能想出这种折磨人的方法。
不，他是魔鬼中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