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褪色者参加升阶仪式？”卫渊问道。
    侍卫队长摇头：“也有有色者自愿参加，我们把参加升阶仪式的人称为先驱者，先驱者带着探寻新家园的使命，都是伟大的人。”
    “褪色者会被猩红斗气感染畸变成怪物，危害其他人，成为先驱者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他们前往新世界，既可以解决隐患，也能作出贡献。”
    “因此，久而久之，褪色者成为先驱是约定俗成的惯例了。”
    “听着像道德绑架！”卫渊微微皱眉，“不去，就会被定义为背叛者，危害公共安全的不义之徒。”
    侍卫队长苦笑一声：“这...的确有些...可又有什么办法，没人想身处危险...”
    卫渊微微思考片刻，点了点头：“褪色者被排挤是客观事实导致的，被歧视也是可以预料的客观事实。一日不除猩红斗气，褪色者和有色者的矛盾就不会消弭。”
    侍卫队长长叹一口气：“阁下看地很透彻，只是，数万年了，也没人找出猩红斗气产生的根源。”
    “或许吧...”卫渊不置可否。
    卫渊又问了不少问题，逐渐理解了这个世界。
    虚无宝藏，这是虚无空界的骨修对这个小世界的称呼。
    这里的人类不这么称呼它，而是叫做【红月大陆】，因为这个世界的月亮是红色的。
    每月十五的夜晚，月亮是最圆的，是最红的，也是红潮到来的时间。
    红潮会给红月大陆带来灾难，必定会有流血牺牲。
    因此，在这个世界，红色代表着灾厄和不祥。
    红月大陆上生存着两种人，褪色者和有色者，都面临着同样的生存困境，那就是猩红魔兽。
    猩红魔兽狂暴、嗜血、强大，人类想生存，就要和这些生物竞争，争夺生存资源。
    有色者还面临一个生存危机，那就是每月十五，都有褪色者被猩红之力感染，变成怪物，滥杀无辜。
    好在褪色者数量不多，每年诞生的儿童，只有少部分是褪色者。
    这两种人就是两个社会群体，让人类社会非常的割裂。
    好在，有一名领袖突发奇想，组建了先驱者队伍，前往新世界，寻找新的家园。
    当时就有人提出建议，让褪色者加入。
    因为权贵多为有色者，这个提议受到广泛支持，很快就有相关政策颁布。
    先是鼓励褪色者成为先驱者。
    后来，变成强制性措施。
    不愿成为先驱者的褪色者，被打上【背叛者】的标签，会被逮捕，被强制送往异世界、甚至格杀。
    “先驱者计划持续多久了？”卫渊继续问道。
    “两三万年了。”
    卫渊眼睛一眯，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一般来说，好事不会轮到普通人。
    有利益的事不会被广而告之，不会被到处宣传。
    强制行为就更能证明先驱计划的不靠谱，时间跨度还这么大。
    “有先驱者返回吗？”
    队长摇了摇头：“没有，长老院说，探索异世界很艰辛，传送耗费资源太多，所以就让先驱者定居在异世界了。”
    “不过有相关信息传送过来，传送信息耗费不大。”
    “先驱者已经建立了根据地，等局势稳定之后，就接所有人前往新世界。”
    卫渊一脸无语，长剑往前探了探：“这话，你信吗？”
    队长身体紧绷，连忙摇头：“我不信，谁会信长老会的话，但不得不信，就像我现在不得不说真话一样。”
    卫渊撤回利刃，队长松了口气。
    “算你识相，带我去升阶仪式看看，我要看看这升阶仪式有什么猫腻。”
    随手一挥，切断所有士兵的绳子。
    队长连忙起身：“那我们现在就走吧，不过这三个褪色者怎么处理？”
    “那是你的事！”
    “好嘞！”
    士兵们拖着三明褪色者，来到一处马车囚牢前，将三人丢了进去。
    队长亲自驾着一辆普通马车赶来：“天渊阁下，还请上车，我亲自驾马，送你们去升阶仪式。”
    女性褪色者看着卫渊二人上了马车，又看看自己三人的处境，顿时忍不住泪崩。
    可恶的叛徒！不帮忙就罢了！还帮着有色人害我们！
    去看升阶仪式？莫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到了以后，愿不愿意参加升阶仪式，还是你说的算的吗？
    一路无话，傍晚扎营休整。
    篝火旁，卫渊看向蜜蜜，蜜蜜正摆弄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古怪仪器。
    “蜜蜜，有什么发现吗？”
    “有，自从虚无宝藏坠入悬空界，虚无空界的世界本源就在不断减少，似乎是被抽了世界本源。”
    “是虚无宝藏抽取的？”
    “不是，虚无宝藏的世界本源并未增加，状态一直都很稳定。”
    “是因为世界交汇，导致虚无空界受损，为了修复世界，才大量消耗世界本源？”
    蜜蜜又摇了摇头：“没有，虚无空界的各种数据指标都没问题，就是世界本源在减少，然后导致世界加速衰亡。”
    卫渊沉思片刻：“既然不是世界之间的吞噬融合，那就是有生物在吸取世界本源，什么生物能直接吸收世界本源？”
    蜜蜜皱眉：“有些古神能做到，但大部分古神都被前两代乐园主宰干掉了，还在古神星筑京观，至今没有古神敢返回古神星孕育后代。”
    “能吮吸不朽世界本源的古神，我不敢想象祂有多强大。”
    “除了古神，使用一些特别的道具，也能抽取世界本源。”
    蜜蜜继续摆弄手中的怪盒子，突然发出一声惊呼：“看看我发现了什么？世界驱动装置！居然是老版的世界驱动装置，怪不得每隔一段时间，虚无宝藏都会和虚无空界交汇。”
    卫渊来了精神，坐到蜜蜜身边，看着怪盒子。
    蜜蜜手指一抹，怪盒子上出现一道投影，是虚无宝藏小世界的结构图。
    世界的底层逻辑中，镶嵌着一个世界驱动装置。
    “这玩意，我用过，不能抽取世界本源。”
    蜜蜜一愣：“这玩意老贵了，你买这玩意干嘛？”
    “说来话长，闲话不说。这世界驱动装置是乐园的特产，应该是某代契约者嵌入这个世界的，难道虚无大君是契约者？”
    两人距离士兵们远，还施加了隔音磁场，士兵们根本听不到两人在聊什么。
    士兵队长时不时看一眼卫渊这边，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给篝火添柴。
    篝火噼啪作响，士兵们议论纷纷。
    “这两个褪色者是不是有毛病，实力那么强，不跑，反而去参加升阶仪式，到时候强者云集，他们想跑也跑不掉了。”
    “谁说不是呢？倒是可惜了那个褪色者小美人，那身段真妙啊！”
    “比起小美人，那靓仔倒是不错...”
    “滚开，死基佬！”
    啪！啪！
    两道巴掌声响起，队长收起手，训斥道：“闭嘴！被听见了，你们两个煞笔死了就死了，别连累兄弟们！”
    士兵们都缩了缩头，不再说话。
    队长咳嗽一声，郑重道：“我简单说两句！”
    一听这话，士兵们顿时无精打采。
    “都给老子听好了！”
    “第一，那三个牢笼里的褪色者是背叛者，但将来会不会转变，取决于那两位强者！”
    “第二，那两位是主动参加升阶仪式的先驱者，是值得尊敬的先驱者大人！”
    “第三，口供要一致，不要多话，否则老子剥了他的皮！”
    士兵们缩了缩脖子，连连点头。
    “至于后续，他们是否会惹出乱子，和我们无关，我们只是公事公办，明白吗！！！”
    “明白！”*14
    “轮流值班，睡觉！”
    一夜悄然而过，第二天，卫渊坐着马车，来到了一座大城市。
    这里热闹非凡，定居大量人口。
    到达一座广场，几人下车。
    褪色者三人组被羁押带走，卫渊和蜜蜜则被一名女性公职人员带走。
    一路上，不少人用惊异的眼神看着两人，两人走远之后，不少人议论纷纷。
    “这年头，居然还有主动成为先驱者的褪色者！”
    “傻狍子！”
    “多大点事，每次都有主动成为先驱者的褪色者，甚至有色者，都被忽悠傻了。”
    “什么先驱，就是被流放！天知道那传送门之后是什么鬼地方！”
    “该死的褪色者，我的一个兄弟就是被怪物杀死的，他们就该老老实实去死！”
    “税越来越重，都是为了供养先驱者，可这些废物，到现在，也没找到新家园。”
    “......”
    有色者对褪色者的恶意毫不掩饰。
    就连给卫渊带路的女性公职人员，眼中都隐藏着轻蔑。
    “社会矛盾还挺激烈的。”卫渊若有所思，“就是这套路看着有些眼熟。”
    女性公职人员将两人带到一间房间，吩咐了一句：“在这等着！”
    几分钟后，一名穿着华贵衣服的鹰钩鼻老者走了进来。
    一看见卫渊，鹰钩鼻老者就露出职业化的微笑。
    “在现在社会风气下，二位还愿意成为先驱者，当真是让人钦佩，值得嘉奖。”
    “明日，我们便开始升阶仪式。”
    “二位有什么需求，尽管提，我们一定满足！”
    卫渊眉头一挑：“好酒好菜都上来，至少吃个饯行饭，往后不一定有机会了。”
    鹰钩鼻老者笑着点头：“好，马上安排！我还要安排明日升阶仪式，就不陪二位了。”
    酒菜上来，还有漂亮的侍女服侍。
    蜜蜜检查了一下有没有毒，就开始胡吃海喝，好段时间没吃顿好饭了。
    “这老头还挺客气的！”蜜蜜道。
    “虚伪客套罢了，他一点也不尊重我们，否则不会连你我姓名都不问，更不会不介绍自己。”
    侍女在旁，卫渊也毫不顾忌。
    这些侍女都是专业的，只是略微诧异，就恢复如常。
    卫渊随手拍了拍倒酒侍女的翘臀，侍女惊呼一声，然后娇笑着白了眼卫渊。
    蜜蜜盯着卫渊，眼中满是不爽。
    卫渊笑了笑，也没过分，不再骚扰侍女。
    这侍女很专业，即便极度厌恶褪色者，也能保持职业假笑。
    要不是卫渊能读心读眼神，还真看不出来。
    瞧瞧，即便是社会底层，也能鄙视褪色者。
    第二天，两人被换上华丽劲装，然后被一路欢送到广场中心。
    鹰钩鼻老者站在高台上，咳嗽两声，朗声道：
    “两年一度的先驱者升阶仪式即将开始！”
    “先驱者，抛头颅，洒热血，前往新世界，开拓新家园！”
    “他们是功臣，值得钦佩，值得赞赏，值得嘉奖，是伟大的战士！”
    “但是，总有思想觉悟低的褪色者，抛弃人民，抛弃尊严，抛弃使命，宁愿变成怪物，危害人民，也不愿意开拓进取，为人民开辟新天地！”
    “他们是背叛者！被唾弃！被谴责！被戳脊梁骨的背叛者！”
    “我能理解他们！”
    “对未知新世界的恐惧，对未来的担忧，让他们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但是，每次升阶大会，都有有色者主动请缨，加入先驱者队伍！”
    “他们又为何不能！”
    “对于褪色者的堕落，我深感痛心！”
    “但是今天，我们非常欣喜，出现了两名主动成为先驱者的褪色者！”
    “那就是天渊和...茉莉！”
    场内民众冷眼旁观，没有欢呼，没有鼓掌。
    若非强迫，他们才懒得看升阶仪式。
    蜜蜜凑近卫渊，小声道：“谁是茉莉？”
    “你就是，谁让你没报过名号。”
    “随便编个名字？这也太糊弄了吧？”
    “要不然呢？”
    见两人低头窃窃私语，鹰钩鼻老者眉头一皱，有些不满，瞪了眼两人，警告地咳嗽一声。
    但两人都没理会他，态度非常糊弄。
    鹰钩鼻老者满心怒气，本想让两人上台展示一下，说两句鼓舞人心的话，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褪色者应该以他们为榜样！”
    “升阶仪式开始！”
    潦草结束演讲，鹰钩鼻老者走下高台。
    高台上亮起光辉，出现一道空间门。
    空间门黝黑，隐隐有气流声传出。
    在士兵的“簇拥”下，卫渊和蜜蜜被送入空间门。
    鹰钩鼻老者满意地点点头，手一挥，士兵们押送着一群又一群褪色者，扔进空间门。
    不仅是褪色者，还有大量有色者罪犯，甚至流民。
    这一次，直接送进去几万人。
    最后一人，疯狂挣扎，怒骂着鹰钩鼻老者。
    “李欣，你这个王八蛋，你破坏了世家大族的规矩，世家子弟不流放！”
    “扔进去！”
    鹰钩鼻老者一挥手，将最后一人拍入空间门。
    空间门关闭，鹰钩鼻男人重新走上高台。
    “支持先驱者开拓新世界，耗资巨大，从明年开始，各行各业加税三成！”
    此话一出，广场内，人群议论纷纷，抱怨声此起彼伏。
    “哼！！！”
    “这是伟大的事业，为伟大的事业贡献一份力量，你们有什么怨言吗？”
    鹰钩鼻老者厉声责问，无人敢回应，只因他是长老会的代言人。
    在红月大陆，无人能反抗长老会。
    一脚踏入空间门，卫渊就来到了一片虚无空间。
    这里没有重力，没有光明，只有空气流动声。
    卫渊一把揽住蜜蜜的腰，将她固定。
    蜜蜜发出一声惊呼，并没有反抗，紧紧抱着卫渊，将娇躯紧贴着卫渊。
    这里的环境有些怪异，还是靠近卫渊比较有安全感。
    越来越多人进入这片黑暗空间，他们脚不着地，只能在半空中飘动，发出惊慌叫声。
    空间门关闭，一道狂暴的吸力传来。
    卫渊巍然不动，其他人全被吸入无尽深渊，只留无数惨叫声。
    “大佬！救我！”
    一只手抓住卫渊的腿，是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性褪色者。
    她抱住卫渊的腿，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卫渊瞥了眼她，就不再关注，开启天眼。
    黑暗空间内，吸力消失，气流变得平静，空气流动非常有节奏，一来一回。
    视线不断扩张，卫渊眼睛微微睁大。
    他们居然在一只巨兽的嘴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