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前一后地进入木屋,原本就狭窄的房子里,突然多出三个人,就显得更加狭窄逼人了。
“咳咳咳……”
王先生的咳嗽一声重过一声。
王依依连忙端起床头的水杯,递到他跟前:“爸,赶紧喝水。”
王先生抖着骨瘦如柴的手,去接她手中的水杯,黯淡无神的眼睛扫过跟前三人,目光突然落到赵天身上,顿了顿。
“你们又给我请医生了?我不是说过了吗?就算是死,我也不想再看医生,不想浪费这个钱了!把钱留给依依上大学!”
王先生一怒,手中的水杯就砸落在地,发出“当啷”清脆的响声。
幸亏,水杯是不锈钢的,并没有被砸坏。
看他砸杯子这纯熟的动作,应该是经常做,王家爷孙是特意给他准备不锈钢水杯的吧?
赵天如此猜测。
王依依被吓得后退了两步。
王老爷唉声叹气道:“我都说了,果园里好着呢,每年都挣钱,够依依上学的了,多余的才拿出来给你看病,你生哪门子气呢?”
“我气我自己没用,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不然就不至于拖累你们两个了!”王先生骂了一句,呼吸立刻变得不均匀了,上气不接下气的,看起来非常脆弱。
“爸,你别自责了,我不怪你,我在学校里勤工俭学,能挣钱养活自己呢!”王依依连忙上前两步,试图安抚他。
但王先生根本不听,不住地摇头,有点像发疯的迹象,“是我害了你,是我没用,生你下来,却不能给你幸福,都是我的错……”
王先生一边重复这些话,一边不住地用手敲打自己的头,一脸痛苦。
王老爷见状,一脸惊慌失措,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好转头抓住赵天的手臂,哀求道:“赵大师,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好吗?我们王家绝对会说到做到的!”
赵天点点头:“行,你们先出去吧,这里人多,不方便治疗。”
王老爷听了,眼中浮现出一丝希冀之光,连连点头:“好,我们在门外等着!”
说着,他连忙转身走出去。
走了几步,发现王依依还没出来,忍不住又转头唤了一句:“依依,还不快出来?别耽误赵大师给你爸治病了!”
王依依虽然对赵天仍是半信半疑的,但到了眼下,她也没别的办法救自己的父亲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勉为其难让赵天看看吧!
她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经过赵天身旁时,忽然,她听到他说:“别忘了,你已经卖身给我了哦!”
王依依恼怒地瞪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等你把我爸治好了再说!这可是没人能治的病!”
两人交谈的声音很小,几乎只有他们才听到,再配上王先生的嘈杂声,就连门外的王老爷,也没听到他们在谈什么。
但看自家孙女那一副恨不得吃了赵天似的表情,他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开口打破他们的交流,“依依,你还不快出来?”
王依依这才抬首挺胸走出去,仿佛早已胜券在握,打定主意赵天肯定治不好她爸的病似的。
赵天不免觉得好笑,看来,为了俘获美人心,他必须努力把王先生治好才行。
毕竟,按照王老爷准备卖孙女的说法,王依依迟早是他的人了,那王先生,岂不就成了他的岳父?
身为一代神医,赵天岂能容忍自己有一个瘫痪的岳父?他可不想让自己人砸了自己的招牌。
等王依依走出木屋,赵天顺手关上木屋的门。
王依依听到身后“吱呀”的关门声,不由得一愣,下意识地转头一看,原以为能远远地观看赵天看病呢,谁知道,连这个资格都没有。
想到昨晚没看到赵天如何亲手整治果园,王依依已经觉得很遗憾,如今又不能亲眼目睹赵天如何给父亲看病,她就更觉得郁闷了。
王依依刚要伸手去推门,却被王老爷拉住了,“依依,你这是要干嘛呢?”
“不就是给病人治个病吗?有什么不能看的?”王依依撇撇嘴,一脸不高兴道。
“依依,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你在里面会耽误赵大师给你爸治病,万一中途出什么事,你负责得起吗?”王老爷忍不住责怪道。
木屋里面的赵天当然听到他们的对话,因为木屋根本不隔音。
不过,现在的他也没时间跟他们计较。
赵天走到王先生跟前,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来,淡淡地看着他,说:“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重新变成健康人,你愿意吗?”
王先生忽然安静下来,抬头看向赵天,眼中带着一丝疑惑,“我这病你能治?”
赵天点点头,又摇摇头,说:“能治,但又不能完全治好。”
“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先生不解了。
赵天一脸平静地说:你已瘫痪十几年,缺乏运动,双腿的肌肉已萎缩,真要治好,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何况,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倘若我竭尽其能治好了你,那也是在你付出一定代价的基础上,比如你可能会折寿。
讲到这里,赵天顿了顿。
王先生迫不及待地回答:“我愿意,哪怕是折寿十年,我也愿意!只要你能让我重新站起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让我不再成为家人的负担,再大的代价我也愿意付出!”
“确定?”赵天眉头微皱。
虽然他非常了解瘫痪了多年的人,突然听到自己能重新站起来的消息,一定会激动万分,但没想到为了变成正常人,王先生居然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非常确定!”王先生毫不犹豫地点头。
“好。”赵天点点头,伸手搭上他的脉搏,眼睛微眯,似乎在思索什么。
准确来说,王先生身上的病非常复杂,他不仅因为瘫痪而导致肌肉萎缩、神经反射障碍,甚至还有多处器官衰竭,各种慢性病。
一次性想治好这身病,不下点苦功夫,看来是不可能了。
随即,赵天在王先生的脖子后一按,王先生当即昏睡过去。
随后,他摆出一排银针,手中金光一闪,一排银针瞬间飞起,停留在王先生身体上空,对准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