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实在是糟糕，外面的雨很大。
晏殊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一眼梵冉被砸了的车窗，此时保安已经按着骂骂咧咧的男人走了。
晏殊问，“你这个车？”
“我迟点叫4s店来，这个也报不了保险。”梵冉的情绪明显的不太对，晏殊看到她的手有些抖的从包里摸出了烟？
他倒是没注意过她会抽烟。
直到她抽了两口才像是想起来晏殊还在，她看向晏殊，“不好意思晏总，介意吗？”
晏殊摇头，“你随意。”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时间。
梵冉注意到了，“你要是赶时间就回去吧，我保证不会影响到公司，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晏殊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自己的车的方向。
可是走了几步，还是停下了脚步，叹了口气，转头问了一句，”顺路，我送你回去?“
梵冉像是没想过他会忽然回头，有些狼狈的伸手擦着自己的眼泪，“不，不用麻烦了...”
“这个时间，这个天气，你打车可能都要等三四个小时，你确定吗？”晏殊的语气很平淡，“要是你确定我就先走了。”
还要回去买菜做饭呢。
梵冉沉默了一下，一想到她家里的猫，最后还是按熄了烟，“麻烦晏总了。”
晏殊看着她自然的烟头在指间折叠，按熄。
一看就是很熟练。
但是晏殊对你女生抽烟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毕竟跟他也没关系。
只要小耳朵不抽就行，对身体不好。
上车的时候梵冉还是坐了后车座。
车上很安静，晏殊没有问梵冉她和她爸爸是怎么回事。
这个样子不问也能猜到大概是关系很不好的。
那个男人骂人的那些话不是普通的难听。
晏殊脑子里闪过刚刚梵冉一边擦眼泪一边看过来的眼神，带着惶恐惊讶和不知所措。
之前晏殊一直觉得梵冉更偏向于是女强人的那一种类型。
倒是有些意外今晚她的反应。
前面堵车，他们停车在等的时候梵冉主动开口，“晏总，你不好奇吗？我还以为大家看到都会好奇。”
晏殊正在给许弥迩发信息，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还有因为堵车可能会晚一点。让她饿了招待你的东西吃。
许弥迩的回复很快，【好的，注意安全，安全第一，我等你回来。】
晏殊原本脸上带着笑的，听到梵冉的声音抬头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却见女人正盯着车窗外看，精神看起来确实也不好。
晏殊叹了口气，“不好奇，我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习惯。”
梵冉像是愣了一下，侧脸看向晏殊，“那你要是这么说了，我是说还是不说呢？”
这很难办啊。
人家说不好奇，她还说不说啊？
晏殊放松了一下姿势，这玩意塞车一时半会估计也动不了，“你要是愿意说，我也很乐意听的，要是不愿意说也没关系，谁还没有秘密了？”
梵冉其实平时肯定是不愿意说的。
可是今天的事情本来她的心情就很糟糕，而晏殊明明看到了她那么狼狈的一面，但是却跟之前态度什么好像没什么区别。
这让梵冉忽然就愿意聊聊了。
因为她相信晏殊不会说出去，而她现在也很需要有人跟她聊天换一下情绪。
所以梵冉开口，“刚刚那个是我爸，亲爸，问我要钱来了，说是我那个弟弟要出国念书...”
她有些嘲讽的扯了扯嘴角，“张口就是一百万， 他们是真的不把钱当钱啊。”
应该说是他们不把她当人，她哪里有一百万？
结果人家来了一句，你不够钱就去卖啊...
“我之前应该也提过，我爸妈很不喜欢我，上次电梯被困你应该也看到了，我的病就是他们弄出来的，但是晏总我是真的不影响吧工作啊...”
都这样了还不忘澄清一下自己不影响工作。
晏殊有些想笑。
其实梵冉的故事也挺常见的，就是爸妈重男轻女不待见她。
九年义务教育完了之后就想让她去打工，完全不考虑她还是个孩子。
还好的是她初中的班主任知道了，资助她读完了高中。
梵冉的成绩很好，考上了一个很好的大学。
可是却没有学费。
“我做过很多工作，代拍啊，群员啊，打杂啊都挺多的。”梵冉的声音很淡，“甚至想过去陪酒， 可是我后来一想， 我不能烂了，为了读书去陪酒这书不读也罢了...”
晏殊听到女生语气里的嘲讽。
还好的是学校是有助学贷款的，她只需要赚生活费就好了。
“我读大学之后再也没有回去过了。”梵冉又想抽烟了，“换了号码，他们可能是以为我早就死了。”
晏殊觉得梵冉确实挺不一样的，别的这种家庭最后还要被压榨的。
可是梵冉却直接单方面断了联系。
自己一个人独美，都挺好的。
晏殊感叹，“你这是大女主剧本啊。”
原本还有些伤心的梵冉直接就笑了，没有安慰没有同情没有怜悯，他的神色太自然了。
甚至语调都没变。
原本要掉的眼泪好像都收了起来。
梵冉吸了吸鼻子，晏殊递过去纸巾，“我们梵助理还有这一面是我没想到的，明天不会被灭口吧？”
语气里带着顾虑。
直到女孩彻底的笑了，前面的车也终于动了。
晏殊慢慢的跟了上去，语气才正经了一点，“人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是可以选择自己未来的道路。”
梵冉点了点头，“谢谢晏总。”
“别谢我啊，我也没做什么，”晏殊说，“放心我明天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想了一下补充，“要是你家人再来闹，直接叫保安，或者报警，拉拉扯扯你们女孩子都吃亏。”
梵冉点头，“记下了。”
她看着晏殊的侧脸，“说真的晏总，之前他们都说你很帅，我现在真的感觉到了，你真的很帅。”
不是表面颜值的帅，而是他的灵魂，强大理性和包容。
晏殊哎了一声，“那你眼神不好，现在才发现我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