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孙山早早就到学堂,意外的是德哥儿超额完成作业,在磕磕碰碰的抽背中顺利通过。
郑夫子摸了摸长长的胡须,欣慰地说:“孙定德,不错,虽然背得断断续续,但还是背了出来,还能理解其意。做得好,继续努力。
”郑夫子对学生,该骂就骂,该夸就夸,是个有趣的老师。
德哥儿得意地看了一眼孙山,又挑衅地看了一眼杨清北。整个上午,像打了鸡血,读书读得那个兴奋。
吃午饭的时候,特意跑到孙山跟前,傲娇地说:“山子,你可要努力,要向我这种被夫子夸奖的学子学习。”
同样的话对杨清北也说了一遍。
孙山和杨清北选择无视,蹲坐在石阶板上干饭。
春天,是个生机勃勃的季节,也是多雨的季节。小雨纷纷落,衣服都不敢洗。农家人衣服少,洗了不干,就得光屁股了。
今日郑夫子除了教《三字经》的新知识,还应景地教大家诗,关于清明的诗。
教的是宋朝王禹偁的一首《清明》,其中”昨日邻家乞新火,晓窗分与读书灯”重点讲述。
特意告诉孙山三人,咱们就算是穷家子,生活艰难,也要以读书为乐。就算放假过节,也不要忘记读书,也需要坐下来潜心读书。
孙山三人谨遵夫子教导,一定保证任何时候,都不忘学习。
孙山从这首诗看出,宋朝之前的历史是相同的,也不知道在哪个朝代,时空发生变化,出现大乾朝呢。
特别是番薯、花生的出现,起码是明朝。
又或者有个像自己穿越时空的人,改变历史的轨迹?
这一切只能等将来有机会查看。现在主要精力是读书。
下午放堂后,走出学堂,孙伯民撑着油纸伞早早就在门口等候。
孙山、德哥儿和杨清北告别后,跟着孙伯民走。
孙伯民叫孙山撑着油纸伞,把他背在身上。
孙山想拒绝都无法拒绝。
孙伯民认真严肃地说:“山子,阿爹背你,地上又湿又烂,莫要沾湿、弄脏衣裳。”
孙山伏在孙伯民背上说:“阿爹,我会小心走路,不会弄湿,不会弄脏的。”
孙伯民摇了摇头说:“小孩子,怎么会不弄湿呢?要是湿了,可会生病,吃苦苦的药。”
特意看了一眼德哥儿,三弟家的小儿是个调皮的,左蹦一下,右跳一下,瞧瞧那裤脚,沾满泥水了。
孙伯民赶紧说:“德哥儿,快点走,莫调皮,衣服都湿了。”
德哥儿满不在乎地说:“湿了就用火烘一下,很快就干了。”
瞄了一眼孙山,认真地说:“大伯,山子可不能沾水,他身子弱,万一着凉了,又要去看大夫了。”
这话深得孙伯民的心,点了点头说:“德哥儿说得好,山子,你可要认真听了,阿爹背你是对的。”
孙伯民和德哥儿一唱一和,孙山子好无奈地趴在背上,撑着油纸伞,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转眼到了四月份,孙山在学堂已经2个月了,会读的字越来越多,练的字虽然没有艺术感,但能严格控制大小。
放学后回到家,看到黄氏非常兴奋,好奇地问:“阿奶,什么事?”
孙伯民替孙山放下饭盒和小石板,奇怪地问:“阿娘,怎么了?有什么开心的事?”
黄氏从饭桌上拿起一封信,笑着说:“刚不久,村长给我们送信,是春兰来信。”村长今日去县城办事,去镖局问了一下有没有来信。刚巧,孙春兰的信刚到,便帮忙带回孙家村。
之前伯民说过,春兰会在年后来信,谁有空去县城,帮忙拿一下,省得镖局的人进来送信,又要给劳务费。
孙伯民听到大姐的信,也很兴奋,接过信,打开看,可惜本身就是学渣,里面的字几乎不认识,转手教给孙山,但想到他才上学两月,应该还看不懂。
把信抽了回来,问道:“阿娘,里面说的是什么?”
既然是村长帮忙传达的,阿娘肯定会叫村长帮看。
黄氏果然知道信里的内容,欢喜地说:“春兰说,谨哥儿童生试过了,正式成为童生,成绩还不错,考到前十,夫子说谨哥儿8月份的院试,有9成的机会过。等过了,咱们的谨哥儿就是秀才了。”
孙伯民和孙山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高兴。
孙山赞叹道:“阿奶,大表哥真厉害,年纪轻轻,就是童生了,我们的夫子也是童生。”
孙山更想说是老童生,但这个时代,尊师重道,老师仅次于父母,绝对不能背后说不好听的话。
孙伯民满脸笑容地说:“哎呦,咱们的谨哥儿自小就很优秀,果然没让大家失望。”
黄氏双手合其,对着天拜了拜,祈祷着:“愿老天保佑,让谨哥儿院试通过。”
只要成为一名秀才,就算往后考不上举人也没关系,何家的要求本来就不高,秀才也能让何父何母吐气扬眉。当然能考上举人,进士更好。
谨哥儿好,春兰才会好。春兰好,孙家才会好。
孙伯民又问:“阿娘,信上还说了什么?”
黄氏平复一下心情,笑着说:“信上还叫仲礼带明哥儿落广州府,之前一直没来信,就是等谨哥儿童生试后,一起通知,就不用传两封信了。”
听到是这个理由,黄氏理解,谨哥儿考试重要,春兰肯定心慌慌的,如今过了童试,才有心情安排明哥儿的活计。
孙伯民替二弟高兴,笑着说:“阿娘,我去通知二弟。”
黄氏赶紧说:“谷雨已经去通知了。”
家里只有大孙女在,儿媳苏氏跟着三个孙女去菜地摘菜。阴雨蒙蒙,也不好出去干活。但菜还是要天天吃,不得不出去摘。
孙山听到明哥儿能去府城,也替他高兴,从过完年后等到现在,已经2个多月过去了,二叔他们一家忐忑不安,如今终于尘埃落地了,相信今晚能睡个好觉。
孙山问到:“阿奶,明哥即将要去府城,只有二叔送去就行了吗?”
去广州府,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出行,行不行?
黄氏也担心这个问题,二儿子这么多年只去过一两次府城,其他卖橘子的时候,都是伯民跟村长,请镖局的人运货去的。
这次老二跟大孙子两个去,有点不放心。
孙伯民也担忧地说:“阿娘,要不我也跟着去,现在田里的活没那么紧,家里苏氏也能应付。二弟带着明哥儿去,我有点不放心。”
黄氏点了点头说:“看你二弟怎么说,等他来了,再和他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