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有什么区别吗?”
云锦走到桌前坐下,随意问道。
“在穆府吃的话......”
穆少渊敛眸,思考一瞬,开始解释两种区别,但没等他说完,云锦就已经喊住进门的侍女,
“碧玉,让厨房早膳做得清淡一点。”
“你——”
他话语中断,莫名其妙地看向云锦,
“你已经做好决定了还问我干什么?”
云锦不在意地从桌上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好奇,再就是,如果去永宁侯府用早膳是必须的,我不介意到时候再做些戏。”
但就算是必须,她也没打算委屈自己。
昨天打架都筋疲力尽了,昨晚也不过用了些糕点填填肚子,到了今天,她哪里还愿意等到去了永宁侯府才用早膳。
要是穆少渊说去永宁侯府是必须,那她就先在穆府填一些肚子,等到了永宁侯府再意思意思吃两口,也算是给他们面子了。
穆少渊理解了她的意思,之前解释的话中断了片刻,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在穆府吃,我等会就让府里下人给那边传个信,让他们不用等我们了,虽然他们也不一定会等。”
“准备去永宁侯府的话,现在就要出发,不然可能一会儿就只剩残羹剩饭了。”
他的这些话掺了些对永宁侯府的私人态度,说完,目光不经意地停留在了云锦的身上。
“行,我知道了。”
她只点点头,并没有对他的话给出后续的表示。
穆少渊深吸了一口气,又让它就这么散掉了。
他又不需要她做什么,这时候在等她发表什么意见呢。
穆少渊将心中乱七八糟的考量放下,扔下一句:
“等你准备好,让人来书房叫我,再一起去永宁侯府。”
这次不等云锦回复,他先离开了房间。
两人再见的时候是在马车上,见了面,又好像没见。
穆府离永宁侯府距离不算远,但也不近。
马车差不多跑了一刻钟的功夫,这么长的时间,两人在车上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不大的空间里,穆少渊愣是能够保证眼风都不往她那边扫一下。
车夫驾着马,有时候都怀疑,自己出发前,家主和主母到底有没有上车。
不会是自己昨夜没睡好,看错了吧,不是说家主主母感情很好吗?
到永宁侯府时,看见两人先后从车上下来,惴惴不安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穆少渊注意到了车夫的神情变化,皱了皱眉,看向身后下来的云锦,低声嘱咐。
“进了府里,可以不用表现得感情很好,可至少,不能让人怀疑我们的夫妻关系。”
这是两人该有的默契。
云锦讨厌穆少渊,也明白,他的话是对的。
这时候并没有跟他斗嘴,很容易地就答应了下来。
“走吧。”
她走到穆少渊身旁,两人并肩而行,同与平常夫妻的姿态,一起迈进了侯府。
门口有人引路,带着两人到了正厅。
从屋外迈进正厅里,眼前视线好像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也不是屋里的采光不好,实在是,出现在眼前的人太多了。
永宁侯和他夫人坐在上首,周围还围坐了一圈男女老少,各自都打扮得华丽庄重。
听见脚步的声音,三面的视线全部就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那些目光,不像是对新媳妇善意的打量。
反而像是,想要靠着人多势众给谁下马威的感觉。
更别提坐在最上首的永宁侯眉心蹙成川字纹,眼神威厉,带来的压迫感更强。
侯夫人倒是一副笑眯眯的慈和样,可仔细看,她嘴角的弧度像是被人用刀刻上去的一般,定着型,笑了还不如不笑和善。
等云锦和穆少渊进来,他们也没有开口说话,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两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刑讯场面,哪能想到是儿子带着儿媳妇来见父母呢。
永宁侯夫妻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吓不住以审讯为工作的穆少渊没关系,将他新媳妇给恐吓住,后面就能借着她将穆府跟永宁侯府重新联系起来,也能借势......
但他们并不知道,这招数,对一个暗卫首领来说,实在是雕虫小技。
云锦脸色没有变化半分,跟在穆少渊身边,走进了室内,才展开笑脸,对着台前两人敷衍地屈了屈膝:
“儿媳与夫君,来向父亲母亲请安。”
她还伪装着礼部尚书女儿的小姐身份,勉强让自己记得一点礼仪上的东西。
但是要真将两人当做什么长辈跪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穆少渊就更不用说,他跟侯府不对付的态度从来就没有掩饰过。
冷漠、忽视,是他成为狱史司首领后,每一次不得不回到永宁侯府不变的态度。
看着用来恐吓的小招数没有起到效果,小夫妻俩对他们也没有任何敬重,永宁侯夫人的假笑都撑不下去了。
她哈哈干笑两声,努力将情绪平复带来,看向云锦,温声道:
“一转眼,少渊都到了娶亲的时候。我本还想着给他相看两个姑娘,也没想到,圣上就给你们赐了婚。
看到圣旨之前,我都从来没从他的嘴里听到过你的名字呢,这一遭,可是让我们措手不及。”
“婚期那样仓促,侯府也是花费了不少精力,才让婚礼如期举行。”
侯夫人生得慈善端庄,一言一语却是都在往云锦和穆少渊之间增加嫌隙。
说穆少渊从来没有在父亲嫡母面前提起“喜欢”的姑娘,不就是在说不重视她吗。
又提起婚礼的事,说侯府出了不少力,则是在暗暗对云锦示好。
但示好的态度太硬,云锦可不想接受。
她神色很淡定,也附和着笑:
“是吗?穆郎平日里事务繁忙,粗心惯了的。他有一点儿空闲时间,都想着(给)来(我)找(找)我(麻)了(烦),没时间跟两位长辈提过我也是正常的。”
“父亲母亲不知道,我和穆郎从前相处时,就是说起提亲的事情,也是从来没有听他说过两位长辈呢,这可不巧了,就说他粗心吧。”
侯夫人面色变得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