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府,待客厅。
雍王姬太美坐在主位,边上有几名勋贵作陪。
“老三,韩东和孟子非联手变法的的事情,你能忍?”梁王姬太发捻着胡须,不悦地说道。
梁王是姬冰云的堂叔,地位比雍王稍微差了点。但在朝野之间素有威望。
他口中的老三,就是指雍王姬太美。他在先帝的兄弟之中,排行第三。
“王兄,喝茶,喝茶,大清早的,别那么大火气。”雍王笑眯眯地将侍女泡好的茶,推到梁王面前。
“冰云这丫头糊涂啊,江山拱手让给外人也就算了。现在居然眼睁睁看着这小子动摇我等的根基,我能不火大吗?”梁王气地胡子都竖起来了。
也难怪梁王发飙。
自古以来,变法都是大事。
韩东和孟子非捣鼓出来的新规,对绝大多数百姓来说都是利好,但对权贵就很不友好了。
如果变法真的成功了,像姬氏皇族的那些王爷们,就没以前那么美滋滋了。不能享受封地内的赋税供奉,也不能豢养私兵,只能和普通官员一样,等着朝廷发俸禄。
那还玩个瘠薄?
在姬氏皇族眼里,一统中洲的壮举虽然是韩东完成的,但他本就是姬氏皇族的一条狗,为主子开疆拓土不是本职工作吗?最多封个异姓王,让他掌管西域也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扶他做人皇呢?如果姬冰云自己不想做皇帝,那就交给雍王姬太美啊。他是先帝的亲兄弟,爵位最高,堪称根正苗红。
哪怕是让梁王姬太发来监国,皇室勋贵们也能接受。
毕竟大家都是姬家人,血管里流着一样的血。
韩东算什么东西?他跟姬氏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普通百姓自然对他顶礼膜拜,但皇室勋贵却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在这些人心中,韩东再牛掰,也只是为他们卖命的仆人而已。
现在仆人居然要爬到主子头上拉屎拉尿,试问谁能忍?
“自古以来,变法就鲜有成功的。皇兄勿恼,没那么严重哈。喝茶,喝茶。”雍王笑眯眯地劝众人喝茶。
“他动别人也就算了,居然想动咱们姬氏皇族。这厮大概还不知道,姬氏占据大周上千年,底蕴可不是他一个外来户能想象得到的。”
“在这种时候,皇室勋贵们团结起来,联名反对变法……”
现场的皇室勋贵们群情激奋。
“早朝的时间到了,先去看看再说吧。”雍王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淡淡说道。
今天的早朝格外热闹。
因为上朝的人数比原来多了一倍有余。
平时经常告病请假的,因为年纪大不能早起的,甚至那些深居简出的王爷们,全都来到了皇极殿。
韩东虎踞在龙椅之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这群所谓的贵族。
侯震跳起来,眉开眼笑地和韩东挥了挥手。
污草,老韩真牛逼啊。
这气场,比原来的女帝可强太多了,果然皇帝还是得男人来当。
韩东望着那一张张陌生的脸,嘲弄地笑了笑:一颗深水炸弹,把万年潜水的王八都炸出来了。
“韩东,如今天下初定,施政当以稳为主。刚刚经历过战乱的百姓们,需要时间和稳定的环境来休养生息。你刚上位如此激进,怕是要出大乱子啊。”梁王姬太发仗着自己的辈份倚老卖老。
“这位是……”韩东淡然道。
姬太发平时就没上过朝,所以韩东不认识他。
“他是冰云的堂叔,梁王姬太发。”雍王姬太美不怀好意地介绍道。
“哟,梁王心里还装着百姓呐?”韩东不动声色地怼了回去。
“大周江山是我姬氏祖先打下来的,每一位姬氏后人,心里都装着天下黎民百姓。他们可是姬氏的子民呐。”梁王姬太发一脸地悲天悯人。
“梁王殿下,如今人皇陛下开创了大一统的盛世,大周已并入新朝,不复存在了。你口口声声大周江山,究竟是何居心?难道你想复国?”孟子非反唇相讥。
“左相大人也不必给本王扣大帽子,我并无此意,只是作为姬氏一族的元老,眼看着天下要大乱,善意地提醒一下陛下而已。”梁王不愧是老江湖,压根不上套。
“自古以来,变法鲜有成功的,更何况这么激进。陛下要三思而后行啊。”祝太平捻着胡须,摇头晃脑。
“你在教陛下做事?”孟子非冷冷地看着他。
“不敢。老夫只是在行使自己的职责而已。”
严格来讲,文官集团就是为了限制皇权而存在的。假如皇帝的行为太离谱,损害整个士大夫阶层的利益,他们一定程度上有权纠正。
“新朝新气象,原本的旧制已经不适合大帝国的发展,变法势在必行!”新任礼部尚书秦英适时地发声。
不能让陛下亲自下场与他们撕逼,有时候,需要其他人代言。
秦英是孟子非的铁杆心腹,这次又捞到一个礼部尚书的职位,表现自然更加积极。
这个时候不给陛下当狗腿,更待何时?
“即便是要变法,也得各方坐在一起商定吧?我们难道不是新朝的一份子?凭什么把主导权交给一个外来户,他了解大周吗?了解除了中元之外的其他地方吗?俗语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孟子非如此年轻,万一闯了祸,受苦的,可就是亿万百姓了!”梁王正色道。
“谁是比左相大人更合适的人选?梁王殿下不妨说来听听,”御史大夫冯国淮朗声道:“我倒要问问这位更适合的人,你难道比儒家小圣更聪明?”
御史大夫冯国淮,出了名的火爆脾气,人称‘冯大炮’,惹急了连皇帝都敢怼,更何况区区一名王爷。
这家伙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是中立派的代表。只认理,不认人。
他之所以站出来,那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仗义执言。
“冯国淮,你眼里还有尊卑吗?”梁王姬太发脸色铁青。
“姬太发,你贵为王爵,享受着万民的供奉,理应对你的衣食父母感恩戴德。但你平时是怎么做的?去年北境七城闹饥荒时,你伙同赈灾的官员贪墨钱粮,然后坐地起价,大发国难财。外面饿殍遍地,你的王府却夜夜笙歌。就你还口口声声拿百姓说事儿,要不要脸?”冯国淮戟指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