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漓依眼珠子直看着高位上的帝后，想从最有权威的人手中声讨回面子。
    方才皇上注意到云相对旁人说云沐九没有换过人，而他自己也一早就跟云相确认过云沐九的身份。
    当今的夜王妃确实是之前的云沐九，从前云沐九假装蠢笨，嫁到夜府后流露出真实样貌也合情合理。
    皇上向着下方眺望，扫了云沐九和北漓依一眼。
    即便看云沐九不顺眼，外人在场，皇上也不会拂了仲岳皇族的面子。
    他再俯视过去，看向北漓依的眼神满是严肃。
    北漓依身子不由得哆嗦起来，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冲动，恐怕会惹怒仲岳国的皇上和皇后。她慌忙低下头来，展示出一个谦卑的态度。
    云沐九转身面向皇上皇后，微微一笑，“皇后，皇后娘娘，可以允许我先行解释一番吗？”
    皇上和皇后相望彼此，猜到云沐九还有别的打算，紧接着对着云沐九点点头。
    云沐九郑重地说道：“首先，我在谈话中并未表露出羞辱北漓依公主的言语，其中没有一个不文明的字眼。所以公主个人理解为‘羞辱’，恐怕有些不妥。”
    “其次，女子如水是个好词，是褒奖意思。”云沐九义正言辞地说道：“一个女子如水，可见其品质高贵。她拥有着许多优秀的品质，水的宁静、温柔、坚韧、清灵、纯洁等等等。”
    云沐九微撇嘴，满脸委屈。“皇上皇后，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北漓依彻底傻眼了，震惊在原地。
    这云沐九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听起来好像是自己理解错误，还委屈到云沐九了。
    夜萧寒幽深的眸子看着云沐九，旁人看不出他内心浅淡的笑意。
    云沐九小嘴巴巴拉拉的，总是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
    夜萧寒认为，云沐九的那番“女子如水”话语听起来颇有一番道理。可云沐九跟北漓依说的是“脑袋有水”，此概念跟“女子如水”概念不仅意思不一样，褒贬色彩也不同。
    皇帝明白云沐九的小心思，沉声道：“夜王妃此言有理。”
    皇后笑得温婉，接话道：“夜王妃借水喻人，话语很是新颖有趣。”
    围观群众中有不少人精，也跟着点点头，然后借着水的品质这个话题聊起天来。
    夜楚枫邪邪一笑，自言自语道：“听不太懂皇婶的话语，但是感觉很有道理的样子。”
    太子剜了一眼夜楚枫，又看向云沐九。不得不说，如今的云沐九智商还是在线的，可惜她却跟夜萧寒在一起了…
    北漓依感到无措，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脑海中揣测云沐九的具体用意。
    夜萧寒忽然出声，悠悠道：“本王觉得王妃说的很好。北漓依，再缠着本王的王妃，那就去死。”
    平静的话语下埋藏着冰冷的警告与杀意。一些很是惧怕夜萧寒的人不由得身子一颤，身影就往人群中缩去。他们看得出来，夜萧寒不是在开玩笑。
    皇帝瞳孔骤然放大，没想到夜萧寒为了与云沐九如此狂妄，连国宴这么重大的场合也不给他人半分面子。
    北漓依心跳几欲骤停，夜萧寒怎么那么狠心！
    她忙不迭看向夜萧寒，努力平复心情。夜萧寒竟然主动跟她说话？虽然夜萧寒是为云沐九才开口的，但起码他第一次跟自己说话了！
    北漓依再看过去，发现夜萧寒连眼角的半分余光都未曾给过自己。
    夜萧寒倒了一杯酒，然后举杯看向皇上，淡淡道：“皇兄，臣弟敬你一杯。”
    皇上微笑，举杯对向夜萧寒。
    北漓依不甘心云沐九没受到任何责怪或者惩罚，她扭头看着皇后。
    皇后不想继续容忍北漓依闹下去，挑起的凤眸含尽警告的意味。毓贵妃也跟着狠厉地盯着北漓依。
    北漓依一想到夜萧寒的冰冷话语和肃杀气质，只能紧闭嘴巴，噤声不语。
    云诗柔原本欢喜的心平复了下来，气得掐了一把旁边的姚乐怡。真可恨，让云沐九逃过一劫了！北漓依是废物吗？三言两语就轻易被云沐九拿捏住了…
    夜萧寒和皇上对饮一杯酒后，殿内气氛再度燃起。大臣和皇子也再次去给皇上敬酒。
    皇后招手，乐师和舞女重新开始表演。
    云沐九回到座位，冲着夜萧寒轻声笑道：“王爷怎么不给北寒公主一点面子？”
    “北寒而已，不配。”
    云沐九挪动身子，靠近了点夜萧寒，竖起手中的大拇指，“王爷真威风！”
    夜萧寒给云沐九递过一杯茶水，“沐沐真聪慧！”他指的就是云沐九刚才反击耍弄北漓依的事情。
    云沐九喝了口水，挑挑眼眉。“怎么样？脑袋有水的那个笑话好笑吗？”
    “好笑。我从未见过如此有趣的场景。”
    云沐九和夜萧寒说着话呢，就觉得某处方向，有两束目光往她这边投来。
    她掀开眼皮看过去，就见斜对面的某处位置上，北漓依咬着唇，目光中有喷天的嫉妒与狠毒。
    云沐九不禁问道：“王爷，你认识北漓依吗？”
    “不认识。”
    “那她怎么一直看着我们？刚才还主动来挑我的事，我还不认识她。”
    “许是想借着搭话你，以此高调露面。”
    夜萧寒补充道：“北寒皇帝曾靠着明张目胆杀完其他兄弟，以残暴绝情的处事风格抢了北寒先皇的皇位。北漓依生母是个名妓。”
    云沐九了然，小声道：“如此看来，北寒现任皇帝名声不太光彩，而那北漓依在北寒不算个受宠的公主。”
    “嗯。”
    云沐九瞄了眼还在盯他们的北漓依，好玩似的挤出委屈的表情。
    “我看这北漓依好像对王爷你有意思，不然怎么一直看我们，方才还针对我。”
    夜萧寒往云沐九嘴里塞了颗葡萄，淡淡道：“我都不认识她。”
    “虽然你不认识北漓依，但可能人家早就惦记上你了。”云沐九咽下葡萄，又喃喃道：“不过，这也只是猜测。可能是我之前名声不好，北漓依就想拿我开刀来拔高自己。”
    话音刚落，第三场表演结束了。一太监扬声道：“请各位肃静！”
    皇后款款起身，笑得一脸温婉，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云沐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