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早朝比以往更加热闹,皇上皱着眉毛,冷目瞪着下面吵吵嚷嚷的官员。
当事人云相刚好不在,他受了两次杖刑,这些时日只能告假在家,卧床休养了。
昨日京中衙门有多人报案,联合要告叶氏家族,且呈上的证据都是实板实的。叶家人贪污受贿、强抢民女、欺压无辜百姓、骗人钱财等等恶事一一被摆到明面上。
刚巧前任京兆尹卸任不久,新上任的京兆尹名为宗泉,为人颇为刚正不阿。加上新官上任三把火,且叶氏家族被告一事闹得很大,宗大人对于案件更是上心了。
朝堂的大臣将士分为三派,一派中立,主张按律罚惩处。
以云相皇上为一派的官员,则是主动大事化了,小事化无。
昨日他们得知叶家案件一事,云相又派人请他们帮帮忙。因此,今日他们言语里暗暗为叶家开脱,还声称证据可能不齐全,最近那么多官员被举报,说不定是有人故意针对叶氏家族,想陷害叶家。
最后一派则是严肃激烈派,他们表示要不但要惩罚相关人员,还要严惩,还京中一个温和的、廉政的、和谐的民意氛围。在这一派人中,有相当一部分是追随着夜萧寒的人,他们得夜萧寒的嘱咐,对惩处叶家案件很是上心。
他们激动不已,呼喊道:“皇上,此事闹得极大,我们定要秉公处理,严惩以待呀!”
“皇上,我们不可饶过任何一个罪人啊!百姓们都看着呢…”
此外,激烈派还有一小部分是右相派系的人,他们早就看云相不顺眼,眼下有了狠狠踩云相的好机会,怎么可能就此错过?
他们纷纷严肃劝道:“皇上,此事事关重大,被告人与云相有些许关系,云相身为一国宰相,无论是他还是他的亲眷,在品德方面都应该树立起一个良好的榜样啊!”
右相面色肃穆,“皇上,我等切不可寒了众人的心呀!叶家一事还影响了我朝官员的处风声名,不可轻易姑息他们!”
皇上想起近日屡次出事的云府,眼神愈发阴沉。叶氏家族不过是一个小小家族,借着叶氏跟云府搭上了关系,如今却如此不知收敛,闹出这么多丑事!
至于是谁推动叶家事情败露的,云相能猜到是云沐九,皇上自然会猜到是云沐九。
皇上紧着眉头,处于思考之际。李公公匆忙走了过来,对着皇上耳语道:“皇上,宗大人派人来报,称今日一早在衙门门口发现许多新的证物,且都指向叶氏家族的人。”
皇上顿了顿,摆手示意李公公。
李公公一甩拂尘,尖着嗓子嚷嚷道:“各位大人请肃静!”
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人们抬眸看向高位上的皇上,一声不敢吭。
殿内,空前的安静,仿佛连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也能听得出来。
皇上凝着目光,一扫而下。
站在殿堂中央的不少官员不禁哆嗦起来,天子无情,他们此时也搞不清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仔细想想,皇上适时一直不出声,反倒让他们一群人吵吵闹闹的,皇上该不会是憋着什么大招,马上要降怒于他们吧?
皇上不理会众人的各类神色,闷哼一声。他起身站直,大气一甩衣袖,登时下了决定。
“朕心意已定!朕就此下令,…”
云府,云相趴在床上,神色焦急不已。他身旁有一空床,叶氏也趴在上面,嘴唇还因为身上的伤势疼得哆嗦。
云相冲着叶氏,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昨日已派人去找其他同僚和下属求助,他们在朝堂上亦会为云府和叶家说话的。”
叶氏颤声,“多谢老爷!没有老爷,妾身和妾身的娘家都不知道怎么好了!”
云相冷脸,问道:“我让你跟你娘家联系一事如何了?”
“妾身昨日派人去叮嘱他们咬死不认罪,还告诫他们切不可牵连云府,否则云府自身难保的话,更不会有人帮他们了。”
云相脸色好了些,扭头就对上云诗柔的担忧目光。
云诗柔忙说道:“父亲,皇上会帮我们吗?”
云相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会的。”
皇上现在对云府的态度不是很明朗。若是他主动开口向皇上求助的话,皇上哪怕对他在不满,碍于以往的情面多少也会帮衬云府和叶家一把的。
此外,平时他要是行动不便,又有隐秘消息想跟皇上通知的话,就会选择飞鸽传书。
他昨天白天与晚上都给皇上各传了一次飞鸽传书,皇上收到消息,肯定会帮他的。要是他不主动向皇上寻求帮助,皇上就可能默认他有自行有能力解决,进而保持观望态度。
更重要的是,单纯依如今云府与皇上的关系,皇上很可能不会相助云府的。所以他要主动向皇上求情。
云诗柔点头,有些放心下来。“父亲,衙门处理大的案件一般不会很快出结果,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尚且还有时间周旋,挽回局面的。”
“嗯。”云相咬咬牙,“可惜了,昨晚我派了杀手去杀那些报官的人,怎料他们早有准备,身边都备有武功高强的暗卫。”
云诗柔默默叹了口气,“无妨。外祖父他们咬住不认罪,加上父亲做的一些措施,短时间内就算那些人继续告着叶家,京兆尹也不会一下子判罪下来的。”
云相的分析亦是如此,可不知为何他右眼皮直跳,心跳速率也很不稳重,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那抹久违的不安感笼罩在他心头,压得他几欲喘不过气来。
云沐九和夜萧寒还会有什么把戏吗?
云相稳稳心神,对着云诗柔说道:“诗柔,你昨日去夜府求见被拒,现在你再去一趟夜府。今日是夜府闭府的第七日,夜府许是今日会解封。就算是夜府明日解封,那今日也是濒临解封的时间,你坚持求见云沐九,她应当不会不出来的。”
云诗柔想起昨日被夜府亲卫无情拒绝的场面,脸上飞快闪过一抹尴尬,眼带恨意。
“父亲放心,女儿这就去。”
夜府,云沐九面带笑意,夸道:“影六,你做得不错!没想到除了影壹影壹影叁外,你打鸽子也打得那么准。”
守在暗处的影壹额头冒起黑线,上次他们可是得王爷吩咐,为了王妃休息得好才拿弹弓打鸟的。而影六这次是为了拦截云府的消息才打鸟的,这两件事还是有点区别的。
影六弯弯腰,有些不好意思听到云沐九直白的夸奖。
曾管家匆忙来了,口中道:“王妃,云二小姐站在夜府门口,闹着要见你。”
云沐九的脸顿时就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