刍狗写字问:‘屠魔大会什么时候结束?’
长林摇头不知。
他拿出十万灵石的储物戒给她们,“这是干爹抢了王家灵矿岛,给你们的。“
山嵋恼火,“出手的时候不对,抢了也要还回去。”
刍狗接过储物戒,把灵石全部倒进心间的东摩世界,让失去母神滋养的东摩水土吸收灵石的灵气。
山嵋小声说:“师娘这心为空间的天赋可别让别人知道了,咱们平时还是装模作样用储物戒装些普通东西,免得被修士发现给害了!现在只有干爹能护住师娘!”
刍狗点头。
长林要送她们飞去洪炉大冶,山嵋觉得不妥,“你修魔了,别被看见,我们有飞行法器了!”
长林不放心,又掏出一个储物戒,里面是一堆女修的飞行法宝。
“这是赢叔跟干爹抢劫世家灵岛专门选的。”
刍狗全塞进心里。
她们乘茉莉夫人变成飞舟的珠花往洪炉大冶去,推测找到屠魔大会必经的道路。
刍狗和山嵋在山顶上轮流张望,观察天空。
她们寻寻望望等了十来天,又望眼欲穿的看了一个月,刍狗在山顶被晒得流汗心焦,捂住东摩所在的心口。
山嵋在她肩膀点着小脑袋打瞌睡,刍狗接一把山泉水擦洗脸,看到晒黑的东摩女子肤色。
仙门喜欢白如玉瓷不染尘埃的女人。
她回忆几十年前,自己是什么样貌和穿着。
如果还是那时种地干活的布衣布裙,伊仙臣会怀念吗?
她用力的搓洗脸,憎恨的怀疑。
忽然一阵笑声自空中传来。
“二师兄现在不爱说话了,我觉得还是年少的时候有趣!”
何世殊哈哈笑,“莫非玄牝治愈二师兄时,作为交换,得把说话的欲望吸走?”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说:“四师弟,两百年前我爹和前掌门可有冲突过结?”
刍狗和山嵋同时一惊,立即乘飞舟去追。
但云间两道剑光一闪而过,早已拖出长长的白色云迹。
她们发现,自己根本追不上剑修御剑的速度!
何世殊眼珠一动,回答道:“你爹抢大师兄老爹的老婆,这不算过结?二师兄,我的《春闺梦外人》免费赠你——”
伊仙臣烦躁握拳,“你写的是我娘亲当掌门夫人时和我爹偷情,而姬无我在外面修行的故事?”
何世殊心虚,“那时我也没出生,自然有为了精彩刺激的润色......”
伊仙臣愧疚得挣扎,“大师兄为什么还能把我当成亲兄弟对待!竭力救我性命!“
何世殊轻笑:“如今后悔,可你的女身是自己舍弃不要了!不然你今日成为掌门夫人,不就补偿你娘你爹私奔的亏欠?”
伊仙臣皱眉:“我生来就觉得自己是男人,我......以一生报偿大师兄和洪炉大冶吧。”
何世殊淡淡说:“二师兄能看破情关就好。”
这时后面传来一声闷响,远处有一座山峰撞落进什么东西,树里的鸟惊吓乱飞出来。
伊仙臣要回头看那里,何世殊按住他肩膀,侧设挡住他视线,嘴角带冷冷的笑意。
“无事!我看得清清楚楚,不过一只大蠢鸟掉下去而已!二师兄,咱们速回洪炉大冶,别误了掌门师兄的正事。”
伊仙臣点头前行。
半刻之后,伊仙臣忽然折返,挥开拦他的何世殊。
“二师兄!”
飞光如箭,落到山顶。
一座珠花飞舟撞折在山壁突兀冒出的青松上,松下有一片泥潭,一个人影满身泥泞,正在奋力挣扎向外游。
土腥味的深褐色泥水从刍狗满头满脸浇下,小鸟扑动翅膀抓住她头发,奋力想把她从泥水里拖出来,吃力的大叫:“往前!快到岸了!”
刍狗衣服里全是泥水,手脚越来越沉,泥水糊面,淋漓从眼皮上不断浇下,她的眼睛看不见前路,到处摸索。
一只手忽然掐住她,把她整个人拖出泥水。
小鸟不作声了。
何世殊的声音响起,仿佛漫不经心的挂着笑,“师兄,路过这只脏水遍身的泥猴子,难道是什么宝贝?”
刍狗大喘一口气,接着呕吐呛进喉咙里的泥水,擦抹眼皮上的泥水。
三四十年后,伊仙臣垂下俊美漂亮的眼睛,面无表情的低头看她。
她胃里一阵刺激搅动,浑身战栗得哇的一口,继续朝伊仙臣的脚下吐。
刍狗控制不住,心里全是被毁灭一切的恨意。
直到她吐完,两个洪炉大冶修士默不作声。
伊仙臣屈膝蹲身,抬手抹掉她脸上的泥巴,扼住她的脖子冷笑。
“今日后悔来找我,三十五年前,怎么不答应?”
刍狗无声,两手陡然抓紧他的衣袖,溅起一身泥水。
何世殊记恨山嵋之死,厌恨的退后。
伊仙臣背后玉剑发出清鸣,他阴沉下脸,抓起刍狗上飞剑。
何世殊生气:“二师兄!你刚补完心,又要和她纠缠起来?”
刍狗知道自己狼狈难看,又无修士灵气,唯恐伊仙臣憎恶后悔,踏上剑修的飞剑就不走,向前死抱住伊仙臣的腰。
小鸟踉跄钻进她头发,瑟瑟发抖。
何世殊在后面冷冷注视忽然死皮赖脸找来的刍狗,冷笑鄙夷:外面的苦吃够,终于当不了贞洁烈女了?
洪炉大冶门人弟子仰头看见伤愈的二师兄从屠魔大会归来,正欢呼叫喊时,看到俊美漂亮的二师兄身上沾着个泥巴人,头也不回的进入铸剑青峰。
刍狗盯住下方的洪炉大冶,一条无尽天瀑倾斜至光华灿烂间,远处一座高台鼓声擂响,声声传来武修高喝。
洪炉大冶奇景不绝、广阔无边、不知哪里是开始,哪里是边界!
她根本记不住那么多地方,也来不及看清,景观自眼前飞速而过。伊仙臣突然停住,把她重重拽下玉剑。
木门洞开,刍狗看到她几十年前在药山种地时居住的院子,一模一样的出现在伊仙臣修炼的山峰。
原来有的人活在往昔,从没走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