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仙臣上完课去图书馆刷题，到时间回宿舍休息，在门口撞见一个拎着蛇皮袋子装衣服被褥的红毛男人，还有另一个沉默的黑皮男生。
    洪炉大学刚开学，宿舍上半年毕业季走了两个学长，今天有两个新生搬进宿舍。
    红毛男生满脸横肉，块头很大，脚上一双沾土发黄的盗版球鞋，上身背心有两个破洞，扛着两个装被子衣服的大蛇皮袋子，一身肌肉被汗水洗得溜光水滑。
    另一个黑皮男生t恤牛仔裤，穿得比较平常，礼貌的叫：“学长好。”
    何世殊背着吉他进门，捏住鼻子。
    “靠，这臭汗味！小老弟体育学院的？”
    “24级寇荡。”染了红毛的体育生硬声说，“我复读的，本来22级，但没赶上。”
    伊仙臣说：“其实和我们同年？”
    体育生重重点头，盯住他们，很紧张。
    伊仙臣跟他们谈谈大学生活，戴眼镜的学长进屋就玩游戏，有一句没一句的听他们讲话，寇荡看见何世殊虽然穿着日常随便，但一身真名牌。
    而且他脚上球鞋，正好是自己地摊鞋的正版款，寇荡顿时面红耳赤。
    何世殊瞥到他脚上破旧的盗版鞋，讥笑一声。
    这时候伊仙臣说：“体育学院很强，有一个全国武术冠军卫小蛙。”
    学弟寇荡眼睛亮着，急忙点头。
    伊仙臣善意的说：“我是学生会会长伊仙臣，下周招新的时候你们可以报名。”
    红毛的新生一直用力过猛的自我介绍，不停暴露自己没见过世面，何世殊不屑的暗嘲。
    另一个少话的学弟说：“长林，大冶工学院土木专业，太平高中毕业。”
    何世殊感兴趣的插口，“太平高中有个女孩是今年的南方高考状元，也在洪大？”
    长林点头，“是我同学，她在计算机学院。”
    何世殊切掉了游戏，兴致勃勃的搜今年高考状元新闻，“你们小才女漂不漂亮？”
    长林忽然有些生气，看住何学长。
    寇荡小声说他来的地方，农村来的。何世殊好奇刷着太平高中的新闻。
    伊仙臣在晚上请客吃饭，寇荡连吃带拿，学长加菜他也不说什么，就是继续吃。
    寇荡吃了十几碗，说：“城里的肉没肉味。”把火锅汤底都捞起来拌饭。
    何世殊吃了点干净的素菜，看他这样，笑着哄起来叫酒，要灌红毛体育生玩，伊仙臣给拦住，说新生开学典礼不要醉酒。
    满桌的盘碗给体育生清光了，寇荡抹抹嘴，“伊学长人帅，人大方。”
    他友善的说：“叫名字就行，不用见外。”
    红毛学弟点了下头。
    长林早早按时睡觉，第二天去工学院报到，体育生也去训练。
    通宵打游戏的何世殊，翻下床就炸了。
    “你怎么睡得着的？那个红毛睡觉打呼比雷还响，我一晚上没睡！”
    伊仙臣拔耳塞。
    “你刚才说什么？”
    何世殊有火，“f**k！以后怎么过。”
    伊仙臣递耳塞给他，何世殊气呼呼，“除非我聋了！玩音乐填词我专门练过耳力，怎么样都听得清最细微的声音。”
    他说：“你真是除了正业，什么都会。”
    “研究生的住处要翻新完了，我看商学院的暴君和他的猎金狗们要从这栋宿舍楼搬回去，我们两个就申请换到他们那屋。”何世殊瞧不起，“你没听到，那红毛不仅打呼响，嘴里喊的全是脏话，俗得低级。”
    伊仙臣皱眉，“跟新生学弟才刚认识，就到这个地步？”
    他们推门去上课，看到黑色西装的姬龙微站在门口。
    何世殊闭嘴，伊仙臣意外。
    “姬学长。”
    商学院暴君弯起嘴角，低沉的说。
    “师弟，交个朋友。”
    姬龙微说组织招聘会，朝阳集团是招聘主场，要学生会参与组织会场。
    学校为了就业率，不是卯足了劲儿抓紧机会把学生往岗位输送？特别是今年朝阳集团开放大批优质机会和名额，几乎就是因为荣誉校友姬总裁，和他在这里读博的儿子。姬龙微那是洪炉大学的亲儿子。
    不知不觉他们就坐进了德光楼，饭菜上来时，姬龙微自然而然谈正事，没有提请客，但全部付了账。
    他说：“你保研了？恭喜。”
    他问伊仙臣未来的打算，握住酒杯，认真注视白净俊美的学弟。
    “不进律所，去考公？”他眉毛一动，接着问：“哪里？”
    伊仙臣回答，“京城。”
    姬龙微主动和他握手，“朝阳集团总部在京城，以后我们会经常打交道。”
    伊仙臣诧异。
    桌上何世殊点了根烟，回想商学院女神的美貌，他们这个暴君不是gay子吧？不然是男女通吃的双。
    姬龙微似乎随口的问一句。
    “伊师弟，你有没有姐妹？”
    “没有。”
    姬龙微眯起眼睛。
    “刍狗。”
    伊仙臣问：“学长指什么？”
    姬龙微笑了。
    他不知道。
    旁边的何世殊吐了口烟圈，瞧着他们两个，人情世故和蝇营狗苟已经在肚子里过了几道。
    姬龙微离开时，抬手掐住文学院何眼镜嘴里的烟。
    何世殊瞠目。
    他用两根手指，直接掐灭的烟头！
    “文人不节制，很容易死。”姬龙微淡淡一笑，“你更虚弱了。”
    何世殊陡然间一身寒气。
    黑西装暴君离开，他立即说，“我想的果然没错，朝阳集团真想拉你过去，你要不直接说考公，应该先吊着朝阳集团刷经验履历，搭建人脉。”
    伊仙臣手机响起通知，姬龙微一走，学生会就出了下午的开会消息，是跟朝阳集团工作人员进行招聘会的事。
    “这种事就算你肯定要干，朝阳也会派人跟学校交接，姬龙微没必要亲自过来跟你说这种事，对他博士阶段的项目和团队根本没用处。”何世殊拍他肩膀，点第二支烟，“总之哥们你一表人才，给暴君看上咯。”
    伊仙臣疑惑。
    何世殊扔掉到嘴的新烟，一口也抽不下，“wtf，听姬龙微说话我心口刺得疼。”
    伊仙臣蹙眉，“是你通宵打游戏。”
    何世殊恼火，“红毛乡下佬吵得我整晚失眠！”
    他难得的跟伊仙臣去混学生会的会议，找个桌子补觉，伊仙臣跟朝阳的工作人员交接任务，对方说：“我们请武术冠军卫小蛙打一场校友赛，做招聘会的开幕，请你也参加。”
    伊仙臣怔。
    “我？”
    他们继续说，“小姬先生业余时间很关注传统武术竞技，但是在大学里一直没有陪练，伊同学呢？”
    伊仙臣意外，“我小时候学过武术，学长怎么知道？”
    姬龙微在逼仄的学生宿舍里，看屏幕中伊仙臣在少年武术班的奖状，轻轻哼笑一声。
    老师困惑的来问，“姬博士，你确定不搬回研究生宿舍？”
    姬龙微看向同层一间男舍。
    “不动。”
    没有宿舍空出来，何世殊失了望。
    他把打雷的录音摔给红毛体育生。
    “你是不是呼吸系统有毛病？晚上喊操，让不让人睡！”
    寇荡也火了，“我爸是医生，你他妈才有毛病！”
    “小乡镇的赤脚大夫，抗生素当生理盐水打，人治废了就转大医院补救，”何世殊点烟，“你别冥顽不灵，不愿意上正经医院查！”
    寇荡一拳捶得桌子震响，看课本的长林惊住。
    长林说：“学长，入学都体检了。”
    寇荡拳头咯吱响，“你抽烟不滚出去，老子练肺活量没忍你！”
    何世殊笑嘻嘻起身。
    “我有素质，要抽烟就出去抽。你睡觉打呼，晚上出去打？”
    寇荡面容狰狞。
    这时候伊仙臣回来，“寇学弟，体育馆比赛要人手，要不要加学分的机会？能申请奖学金。”
    长林起身，“我也去。”
    在体育馆看到姬龙微扯掉领带，黑色衬衣下挤出肌肉鼓起的胸腹，挑战返校的全国冠军卫小蛙。
    卫小蛙哈哈笑，“姬少爷，你老总爸爸没给钱叫我让着你。”
    体育馆人声鼎沸。
    “卧槽，暴君文武双修。”
    “卧槽，商学院的纣王。”
    “wtf，商纣王！”
    何世殊在观众席笑喷。
    卫小蛙懵住。
    姬龙微先收手，让他们成为平局。
    卫小蛙道心崩溃，掉退场外，被伊仙臣接住扶起来。
    她气疯了，“这姬崽子的武术哪个路子？”
    无数手机举起，拍摄这一幕。
    场下一片尖叫。
    “西装暴徒！”
    “啊啊啊！纯正的西装暴徒！”
    姬龙微朝学生会长伸出手，“仙臣，上台。”
    卫冠军一脚把伊仙臣踹上去。
    “小伊，打他！”
    姬龙微刷新了商学院的业绩，也刷了体育学院的战绩。
    伊仙臣下场休息，摸脸上流血的伤口，眼前飘来一片雪白和冷香。
    崔心夷拿药给他，温柔的问，“伊会长，去医院吗？”
    姬龙微远远看他们两人，擦拭身上透出的汗。
    这里灵气稀薄，所以人人忙于钱财外物，否则伊仙臣怎么会只到这个程度。
    体育学院运动员不敌商学院富二代，何世殊连着嘲笑几个晚上，寇荡脸色铁青，染的红毛褪出了黑色的发根。
    伊仙臣每天晚上一身汗水从健身房回来，进浴室洗澡。
    何世殊笑：“妲己，商纣王又找你联络感情了？”
    伊仙臣往他嘴里塞了罐饮料。
    “再不正经补考，明年延毕当学弟。”
    南方人的何世殊拔出饮料喝，忽然大骂，“寇荡真他妈臭！他老家是没水怎么着？十几天不洗一回澡，跟他一个屋子得熏入味。”
    他骂完这句，寇荡和长林刚从食堂打饭回来，站在门外。
    寇荡顿时就疯了，抡起拳头打架。
    长林努力拦住寇荡，伊仙臣保护何世殊不被体育生捶死，声响太大，惊动整栋男寝。
    经管学院的暴君走出来，姬龙微瞪住拼命的寇荡，厌恶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