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风风火火冲下客厅的时候,就看到白式雪翘着脚坐在沙发上,徐红黑着脸小声和她理论着什么。
罗思然手里还提着两个孩子,宋昭宋念看见妈妈顿时委屈地号啕大哭。
“妈妈!”
看到自己的孩子被罗思然像提小鸡崽子一样提在手里,徐红顿时急了冲过去。
“把我的孩子放下!”
罗思然不屑地嘁了一声,顺手把他们俩扔在地板上。
龙凤胎疼得哎哟了一声,罗思然摊着手,无辜地眨眨眼,“他俩就像残疾一样不知道自己腿先着地,这种情况不怪我吧?”
“不怪!”大家齐刷刷地回答着,比军训喊口号还整齐。
徐红气得满脸通红,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怒气,每一次呼气都像是宣泄着心中的不平。
“你们有完没完?可以离开我家了吗?”
白世雪不满地啧了一声,“注意态度啊,刚才的话都白说了?”
徐红紧抿着唇,咬着牙说道:“我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宋嘉承是自己心理有问题,我有什么责任?你要是再无理取闹,我就去找我的律师了。”
“哎呀我的天啊,破泄露脚尖啊!”白式雪差点吐了,“你还在这知法守法上了,懂法吗你?你转移财产就以为那些财产都是你的了?知道啥叫故意妨碍诉讼秩序行为不?宋嘉承不去法院起诉你,都算他是大圣母,乐山大佛都得腾个地方给他坐一坐,你还在这狗叫上了。”
宋家虽然有钱,但财政大权都在徐红的手中掌握着。
宋嘉承一身名牌,之前上下学都有迈巴赫车接车送,看起来风光高调,但其实徐红根本没给他多少钱。
宋父几乎不管家里的事,徐红给宋嘉承的零花钱也是正常水平,给继子穿好的用好的,是怕外人看见议论她。
徐红又哄着宋父把很多资产都过到了龙凤胎名下,结婚这几年,她又往娘家那边转移了很多财产。
而宋嘉承,宋父最大的亲儿子,名下没有任何资产。
他就像一个寄宿在宋家的外姓亲戚,宋父在家的时候徐红就对他笑脸相迎,没人在家的时候徐红就摆出一副臭脸。
他只能小心翼翼,察言观色,拼尽全力保持年级第一的好成绩,来获得宋父云淡风轻的一句夸奖。
家是避风港吗?
对于宋嘉承来说,家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家已经破产了,没钱!”徐红死死地咬着嘴唇,盯着白式雪不饶人的犀利目光,犹豫半晌后软下来,“我只能给五万,这是最后能拿出的钱,以后上大学学费之类的,我一律不负责。”
说完之后,还没等众人反应,她又咬着牙对宋嘉承说道:“你总盯着你爸这点钱干什么?你妈也有钱啊,找你亲妈去。现在家里这种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找这么多人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有没有良心啊?”
徐红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杀人不见血的利剑,每一剑都精准地扎在宋嘉承的痛觉神经上。
宋嘉承表情紧绷上,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额头上布满了细小的汗珠。
在学校那么骄傲的他,那么瞩目的他,此刻竟像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乞丐,任由徐红肆意凌辱。
朋友们都愤怒了,大家都对徐红带脏字的问候着徐红的母亲、父亲、大舅二舅以及早已入土的祖宗。
宋昭宋念在地上打滚哇哇大叫着,场面混乱得一度像来到了早上六点的菜市场。
“行了。”白式雪捂着耳朵,“徐红,给钱,速度打款。”
徐红嘴角下垂,不情不愿地拿出手机转账。
宋嘉承捏紧拳头,哆嗦着嘴唇疏离道:“不用给我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要宋家的一分脏钱。”
“你是不是虎!”白式雪瞪着他,“别整那大虎出,你不要钱我这么半天白费力了,嘴唇子我都要说起沫子了,这时候你来要强劲儿了。”
宋嘉承抿着嘴沉默不语,徐红握着手机讥讽道:“不要了?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家里不会再给你拿钱了。”
“要!”白式雪急了,“凭啥不要?”
沈策在旁边替宋嘉承说话,“他想逃。”
白式雪神情茫然了一会儿,“往哪儿逃啊?”
“新世界。”
“得,又开始文艺上了,逃不也得有个过路钱,古代逃荒的怀里还得揣俩大饼呢。”白式雪催促着徐红,“快点的,别磨叽,速度打钱。”
宋嘉承没再拒绝,徐红鼻子里呼出一口气,咬牙切齿地给他打过去五万块钱。
看到钱到账了,白式雪挥了挥手,“撤。”
一群人呼啦啦地离开了宋家的别墅,午后的冬日干净得一尘不染,离开了宋家后,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霜气,阳光照射下,闪烁着微小的光芒。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斜斜地倾泻下来,将原本苍白的大地染上一层柔和的金色光晕。
沈策轻轻拉起宋嘉承的手腕,“这得去医院处理一下。”
“不用,就是破了点皮。”宋嘉承任由沈策捧着自己的手腕来回端详,“你刚才说,带我逃到新世界,新世界在哪里?”
沈策有一瞬间的愣怔,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新世界就在你心里。”前面大步走的白式雪回过头,脸上带着比阳光还耀眼的笑容,“宋嘉承,要不要玩一个重生游戏?”
“什么?”
不只是宋嘉承,在场的人都好奇地望着她。
白式雪背对着阳光微笑道:“你不是想死吗?那就让自己死得彻底点,置之死地而后生,不仅是肉体还有精神,你以前经历的一切都得死,才能重生。”
黄圆圆举起手,“这不就是心不死则道不生吗?”
“对。”白式雪眼神坚定地望着宋嘉承,“每个人都会出生两次,第一次是你爸妈生你,这是肉体生命,第二次是你生你,这是精神生命。第一次出生的你在今天已经死亡,第二次你准备好做自己的孩子了吗?”
霎时间,宋嘉承全身紧绷得像一块石头愣在原地,嘴里呢喃着:“我生我自己......我做我自己的孩子......”
“只有自己才能给自己第二次生命,过去的十几年里,你经历人间炼狱,精神饱受折磨,为的就是今天重生的自己。宋嘉承,你看天上的太阳,你已经走过长长的黑暗了,天已经亮了。”
宋嘉承眯起眼睛抬头望向天空,“第一个我......已经死了。”
沈策笑着勾起宋嘉承的肩膀,“走吧,宋嘉承二号,请你吃火锅!”
“我也要去,这次叫鸳鸯锅啊,上次罗思然叫的那个牛油的辣得我拉了两天肚子!”
“你放屁!吃的时候你比谁都欢!”
“不过那家的牛油锅底确实好吃......”
“提前说好啊,这次咱必须aa,何晴不能乱请客......”
一群人勾肩搭背地走在阳光下,地面上的每一粒雪花都在闪闪发光,他们也在发光。
新世界,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