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瑶的话还未说完,而红五亦有话未曾与时瑶道尽,只是幻境已然消散,红五也只能叹气作罢。
不过时瑶的话红五倒是听进了心底里去了,时瑶的话也点醒了正陷入迷糊中的她。
“若考验的关键果真是不在幻境之内,而是在幻境之外——”
那她便要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不被此地的幻境所扰。
于是红五便压下了走出这片飞灰坟地的想法,随意就地而坐,静静的感受周遭的狂风,认真的思考该如何避免被此地的幻境再莫名其妙的扯进去。
当红五在苦苦思虑该如何阻止自己被幻境所摄时,时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而且不管真正的考验是否就在幻境之外,时瑶都不想再被幻境毫无征兆的扯进去了。
因为此时她正细细的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狂风,忽而有个念头乍然浮现。
“此地的狂风毫无方向,我面向何方,它便是从何方吹来。”
这些都是时瑶亲身感受到的,也是她觉得最为古怪的地方,最不合常理之处。
既然此地本就是不合常理的存在,那时瑶便不能以符合常理的方式来思考了,所以——
“也许此地本就是一个大幻境,一个较为真实的、令人难以分辨真假的幻境。”
而她之所以总会毫无征兆、无法阻挡的被扯入幻境之中,也许就是因为她本就已身处幻境之中,从未曾离开过真正的幻境。
而她经历过的八十个幻境,可能都不过是真正幻境里的障眼法罢了。
时瑶眸中亮光闪闪,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
但若真是这样,她又该如何真正的逃出幻境呢?
“这里狂风呼号,举步维艰,狂风中又有某种无形的力量不停的卷走体内灵力,白色的骨灰又挡住了神识,想要跋涉千里去寻找出路,想必是不可能的了。”
不能四处奔走寻找破幻境之法,那便只能以力破之。
只是如此诡异又险恶之地,她又要以多大的能耐才可以力破之呢?
时瑶抬眼望去,眼看那顺着呜呜狂风吹来的骨灰似乎没多久就要把自己给掩埋了。
时瑶不知道以前进来风栖秘境的人是否都被困死在这飞灰坟地里,但她知道自己若寻不到法子离开这里,她是真的会被耗死在这里。
就算她已是化神初期修为,又有《太衍医经》为自己汲取狂风之力,但力量总有不济之时,总有耗尽之日。
“不能像个瞎子一样到处瞎走,也不能像个呆子一样待在原地慢慢等死化作枯骨,碎成骨灰……”
不能瞎走,也不能静待,一时也没能想出离开此地的办法,时瑶只能抓紧一切时间去修炼。
她藏身于碧落仙府的分魂仍旧没有回归了识海,正在碧落仙府第五层里认真的修炼魂技。
魂技乃魂力所化,魂技修炼的过程中很耗费魂力,但每次修炼魂技后都能让神魂增强增大一点。
而且碧落仙府第五层里有许多养魂木,就算时瑶分魂的魂力耗尽一空,她只要休养几日就能恢复如初了。
又因《太衍医经》第一重万物归宗还能让魂体修炼,所以时瑶分魂每次耗尽魂力后便会立即运转“万物归宗”,让神魂一天内就能恢复所有魂力。
所以时瑶分魂从未停止过修炼,每次修炼魂技都会做到极致,直到让自己的魂力耗尽一空,再立即运功恢复魂力。
而青云其实是能感受到水雾结界内的动静的,因为周遭的养魂木气息正源源不断的涌进了里边去,她只能巴巴的看着,心里羡慕又嫉妒极了。
她也想这么畅快的吸收养魂木气息啊,但她身为一缕残魂根本无力运转《太衍医经》,唯有等她在这里慢慢的将养个百年,甚至是万年,等她的残魂慢慢蕴养长大些,她才能有足够的力量去做——这也是她为什么一定要缠上时瑶的最根本原因。
幸好时瑶这里的养魂木多得离谱,多的令她心折,也令她安心,也许她不需要等上万年那么久。
时瑶分魂在修炼魂技之时,碧落仙府外的时瑶则再次去感受狂风之意。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再以身触风,而是在周身化出了结界,以元神之力一边支撑着结界,一边在结界内模拟狂风之势。
以前她练剑时时常在想该如何修出剑意,但仅凭想又如何能够真的修出剑意来呢?只能靠练,不断的练剑,练到与见不分你我……
如今她想用同样的方法去练出狂风之势,去感悟狂风真意。
同时她也想看看自己如今身处结界之中,到底会不会再次被卷入其他的幻境之中。
若是她一直停留在结界内仍旧被扯入别的幻境中去,那她先前的猜想定然是对的:这飞灰坟地,就是最大的幻境。
时瑶一心二用,一边用元神之力裹着灵力飞旋,使灵力全都堵在元神之力内,无法逃脱;又一边用术法驱使灵气上下飞窜,寻找出路。
那一团灵力走到哪,元神之力便飞到哪——就如时瑶永远也走不出这飞灰坟地一样。
但这样还不够像,根本无法像此地的狂风一样处处为源,面面可堵。
“难道此地的风也能像海底的水一样遍布四周,上下左右皆能为阻?”
或者说此地狂风内的真意其实遍地都是,无处不在?
这样的念头时瑶才刚浮上心头,还未想个明白,却已经再次进入了第八十一个幻境。
第八十一个幻境内昏黄一片,天地微沉,周遭遍布石柱,有天然形成的,也有像是被什么力量轰碎了山石而形成的。
漫天遍野都是一幢又一幢的石柱,望眼看去,一座座高大的石柱便形成了无尽的石林。
此地没有什么隐形的力量压制时瑶的修为,但她的神识却受到了限制,神识能感知到的范围还比不上眼睛所能看到的。
不过这里石柱颇多,又高又大,不免遮挡了视线。
于是时瑶便飞身而起,立于一座石柱顶上。
但她才飞了上来,刚一站立,一眼就看到了极远处的石柱上也站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