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个儿的酒量,那是喝再多也无甚问题,然姜子瑶与孟美景就不一样了。
她们酒量都一般,她可不想柳掌柜一案的进展尚未说完,她们便都醉得人事不醒,令今晚白来一趟。
惜如在边上无声地猛点头:孟大小姐说得对!
宝珠跟惜如使眼色:我家小姐英明不英明?
惜如敬佩不已:甚英明!
吉祥也想加入眼神儿沟通之中,奈何她不知该说什么,且她与宝珠现在虽能好好说话儿,却也有那么一段互掐的过往在,强行融入,总有些尴尬。
孟十三发了话儿,姜子瑶不敢不听,只能嘟着嘴儿冲惜如瞪了眼,怪惜如多嘴多舌,回眸蔫蔫道:“今晚本是打算与夭姐姐痛快饮一场的。”
痛饮不成,甚憾!
“你若真想,待他日再约,我陪你喝。”孟十三没有酒瘾,也不排斥吃酒,只是今晚有事儿,耽误不得,又瞧了眼孟美景,“今晚,正事儿要紧。”
孟美景被这一眼,瞧得心肝颤了颤。
与孟美景一样,姜子瑶也对这一眼有了些许误会,觉得是今晚来了个年仅十岁的孟美景,故而方连她都不能喝了。
想罢,她转念又想到另一点儿。
由此可见,虽说夭姐姐与孟美景的关系不太好,却也是血脉相连的妹妹,这个妹妹年岁尚小,吃酒已然不太好,要是大醉一场便更不太好了。
姜子瑶托着腮,她得承认,孟美景能得夭姐姐这般护着,她不仅有些羡慕,还有些嫉妒。
孟十三全然不知姜子瑶与孟美景心中所想,不知她们全然误会了她话中之意,开始进入正题:“你们俩谁先说?”
“先说哪个?”姜子瑶立马反问道。
孟美景眼里也有同样的疑问。
她们尚不知孟十三让她们帮忙的是同一件事儿:“就柳掌柜之死的案子,没有第二个。”
姜子瑶与孟美景对看一眼,瞬间明了。
“那我先说。”姜子瑶给自己和孟十三的洒杯添满,孟美景的酒杯只喝不到一半,她觉得孟十三既护着孟美景年纪小,那也不必添了,反正不能喝多。
“好,那姜小姐说完我再说。”孟美景顺从道,一双充满孺慕的眼落在孟十三的脸上,“阿姐说好不好?”
“……”姜子瑶被孟美景撒娇的口吻恶心到了,明明都说好了,还问夭姐姐好不好!
孟十三毫无感觉:“好。”
孟美景即时笑开,笑得甜如饴糖。
姜子瑶觉得她不能输给孟美景,她不会捏着声音娇滴滴地说话儿,但她能把夭姐姐交代之事办得稳稳当当!
端起酒杯喝下半杯,她重点道出从陆罗那里听到的消息:“夭姐姐,表叔刚从大表叔那儿打听到,柳掌柜之死,吴推官已然查到一个线索,且此线索极为关健!”
“什么线索?”孟十三问。
孟美景也是有得到一条线索,且是磨破了嘴皮子好不容易从她舅舅嘴里得来的,她怕姜子瑶从陆森那里也得到和她一样的线索,那她后说可就吃亏了!
故而孟十三刚问完,她便抢道:“姜小姐是说柳掌柜那被一剑毙命的伤口上有毒?且还是一种隐性的毒,直至今日午后,才被京衙的仵作发现的。”
姜子瑶闻言怔了怔:“你怎么知道?”
她想说的正是这个重要的案情进展!
没有一口气儿说出来,是想卖个关子,让夭姐姐问了她再公布出来,没想到又教孟美景抢了先!
她感觉有一口老血闷在胸口出不来。
“吴推官是我舅舅,我听舅舅说的!”孟美景第一次觉得吴品柏此舅舅十分不错,不仅很疼她且顺着她,给出的重要线索也并没有因她不过是十岁小女娘便敷衍她,而是给了她真实的答案。
孟十三听着孟美景口气儿不自觉带着的光荣,完全没了往日的嫌弃,她不禁侧脸看了看孟美景,这个便宜妹妹,看来脾性是真的有在改了。??
姜子瑶并不知晓吴品柏是孟美景的舅舅,惊得小嘴儿张了张,问孟十三:“吴推官是孟二小姐的舅舅?”
“亲舅舅。”孟十三轻轻点头。
姜子瑶明白过来:“怪不得夭姐姐还让孟二小姐帮忙打听案子的进展……除此,孟二小姐可还打听到其他?”
“什么其他?”孟美景脸上的小得意还在,被姜子瑶这么一问,她想了想,也没想出其他。
“柳掌柜的致命伤有毒,但到底是什么毒,我表叔并没有在大表叔那里得到答案,大表叔说仵作有了几种推测,然却是尚无法确认。”姜子瑶详细道出,“你既是吴推官的外甥女,案子又是吴推官主审,京衙仵作对验尸之事,有任何进展都是在第一时间先上禀吴推官的。你问你舅舅时,你舅舅就没说那毒可确定是什么毒了?”
孟美景听明白了姜子瑶问的是哪样,她不免又仔细地回想一二,来回翻了两遍,翻的过程中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我下晌早早便等在吴宅,等到我舅舅落衙回到吴宅,再等我舅舅换了常服用过夕食,我才开始磨舅舅,打听柳掌柜之死的案子……”
姜子瑶瞧着孟美景这般娇美之中透着可爱至极的模样,不觉伸手拉了拉孟十三的袖口,与孟十三耳语道:“你这个妹妹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孟十三笑而不语,那是姜子瑶没机会见到孟美景令人讨厌的一面。
孟美景想得投入,并未察觉姜子瑶与孟十三的互动,想罢方抬眼道:“我确定我舅舅没提到是什么毒,只说那毒甚是奇异。起先仵作验尸时,只验出柳掌柜喉咙处的的致命伤是剑伤,并没有验出伤口还带着毒,然不过是一日过去,那伤口又起了变化。原本经过一日多,那伤口流出来的血到今日觉得也得变变颜色,会偏褐红色一些,没那么鲜红了,未曾想伤口外的血不仅未曾往黑色变,反而变得比昨日的血还要鲜红,且未有凝固的迹象,就像人刚死,血刚流出来一般!”
怪得很呢!
她听到时都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