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个护院,一看就都是练家子,随便一个手扇过来,他的牙齿都得血溅而出!
“那就要问问你,你想做什么了?”孟十三不慌不忙,好整以暇地反问回去,“一进店,便大呼小叫地冲店里喊,问店面与配料方子卖不卖?不卖就要店家好看?我倒是想知道,倘若店家不肯将自家店面卖给你,也不会卖配料方子,你能如何?”
店内满座的客官个个引颈相望。
换作平日其他全多德来找麻烦的时候,他们早作鸟兽散了。
今日见有贵人为路曼路呈叔侄俩出头,且是一开端,便全面碾压全多德此无良之辈的千金小姐,他们越发看得津津有味。
如何也舍不得走了。
免费的好戏,还是看贵人痛打全多德此犬的精彩戏码,更不能错过!
路呈悄悄与路曼说:“叔,你看,都在等孟大小姐狠狠教训黑心肝一顿呢。”
路曼环视一圈店里男女老少都有的熟客,笑眯眯道:“都是咱们店里的熟客了,住的也都离这儿不远,黑心肝横行霸道亦非一日两日,祸害的人更不是一个两个,谁不知晓黑心肝的恶名?今儿个能有孟大小姐将黑心肝围住,黑心肝还半点儿动弹不得,半点儿怒也不敢有的卑微模样,谁看了,包括你我叔侄俩在内,心里都得痛快得很!”
全多德被围在中间,形同被铁链锁定了,无论他想从哪个方向的缝隙穿出去,都会被护院的臂无情地推回原地,他哭丧着脸:“小姐,我没想做什么,还请小姐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今日放过你倒是不难,可明日后日呢?”孟十三的个子与全多德差不离,护院又高壮,两人中间隔着护院,几乎是只能看到对方的小一块儿脸,“我若明日后日不在路家面食,你是否还要过来强抢路东家的配料方子与此祖传老店?”
“不敢不敢!”全多德嘴上应得利索,姿态也因孟十三的贵气而被迫放到最低,然而他心里却是想着,今日抢不成,明日后日抢不成,还能大后日乃至下个月下下个月!
总之,有路家面食在的一日,他自个儿的面馆生意便得觉得很大的影响,故而路家面食是一定要消失的。
纵然路曼暂时有贵人撑腰,那也只是暂时,不像他不管多久,他都是明尚书的表亲!
只要今日哄骗过眼前这位贵人,也在短时间内按兵不动,且让路家面食再开一段时日,那么等贵人不再关注,没了路见不平之心,届是他再下手不迟。
此间百年老店,仍然是他的囊中之物!
孟十三回头往上看,看到牌匾上路家面食四个大字,熟悉的字迹让她突然间回想起来,此牌匾还是她亲手所写下的。
她想起来了。
百年前的老友叫什么,她没问,她一直喊他路小哥。
路小哥有着家传的手艺,在京城混口饭吃不难,就是生意不太好。
后来两人熟悉了,路小哥免费请她吃了不少汤面,为还路小哥请她吃汤面的人情,她便默写下一份于漫长岁月里,她也记不起来是在哪个朝代看到并记下来的配料方子。
只依稀记得,是她随手救下一位老伯,老伯自称祖上当过御厨,为报救命的恩情,老伯便将一个如何做好面食的配料方子给了她。
再后来,她便将配料方子给了路小哥。
左右放在她脑子里,也无甚大用,默写给路小哥,正正好用在路小哥所开的面食店里。
当时她自觉她当真是聪明极了,眼下再回想起来,她在当年确实做了一个甚是英明的决定。
因着她的赠与,路小哥的后人代代相传,没想到还能让她碰到,再吃到路小哥的手艺。
当然,真正要论起来,实则路曼现在做面食的手艺,还是稍稍略逊百年前的先祖路小哥的。
再再后来,路小哥的面食生意越做越好,赚的银钱越来越多,她也为路小哥高兴。
路小哥知她会写一手好字,便诚邀她重新给他写一块牌匾,作为路家面食的招牌高挂其上。
不曾想百年过去,人事皆非,倒是此牌匾依旧好好的。
宝珠一直安静地站在边上,没插嘴也没插手,完全轮不到她开口,这会儿见孟十三看着牌匾不说话儿,她以为孟十三是真被全多德的三言两语动摇了,赶紧道:“小姐莫要信他!像他这样的混账,说话儿肯定不算数的!”
路曼旁观到这会儿,听到宝珠之言,他也赶紧近前附和道:“宝珠姑娘说得对,孟大小姐莫教全多德给蒙骗了!”
“没错!全多德素来欺软怕硬,孟大小姐您这会儿在,他自然认怂,待孟大小姐一走,他还会带着这些帮凶强逼着我叔卖店卖方子,且一定是低到不能再低的低价!”路呈指了指全多德的几个伙计,愤愤不平地怒道。
几个伙计被他指得纷纷退了一步。
连他们东家于此刻也只能认怂,他们不过是东家雇下的长工,就算现在指着他们鼻子骂的是平日里任他们欺凌的路呈,此时也更得认怂!
孟十三收回往上的目光,她转回头,看向全多德。
全多德立刻表态,直接喊屈道:“孟大小姐且莫要听他们叔侄俩胡言!我全多德自来说到做到,决无虚言啊,孟大小姐可一定要相信我,我表……”
刚才他有听到路曼路呈叔侄俩喊眼前贵人,方知贵人原来姓孟。
随后,他脑子迅速转动了起来。
皇城根下,能排得上号的姓孟的府邸有好多家,也不知是哪一家?
“你是说明尚书?”孟十三幽幽开口。
全多德还是头回遇到这种情况,顿时被噎住了:“……您知道?”
“知道。”孟十三点头,“就是不知道明尚书知不知道有人打着他老人家的旗号,到处欺行霸市,败坏他的名声?”
全多德此刻已是全然意识到他踢到铁板了!
先时想先糊弄孟十三的打算,到这一刻尽数消散,他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地思索着救命的对策。
然他越着急,便越想不出有用的法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