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何以直相问石莲纯进入亭子的意图之际,李照沁和季家姐妹一前一后也进了孟十三和姜子瑶所在的敞棚。
“郡主。”姜子瑶在李照沁刚踏进敞棚时,便赶紧起身行礼。
孟十三则慢悠悠地随着起身:“敏敏竟也来了。”
说着,她还望了望天。
李照沁让姜子瑶免礼之后,她也看懂了孟十三望天的意思:“今儿个出乎意料地凉爽,如此出门,我自是愿意的。”
言罢,她牵着孟十三的手一同入座,姜子瑶和季家姐妹方相继入座。
“没想到今日季大小姐与季二小姐也得闲。”孟十三本没想先开口,奈何刚坐下,她的茶碗都还没端起来,便感觉到季苓过分灼热的视线。
然而季苓又只盯着她看,一脸想说什么又有些说不出口的表情。
她想着前面季苓便曾到孟府问她事情,那回二人都是坦诚布公,这会儿虽说非再是仅有两人,还有其他人在场,不过在场之人也算自己人,说一说应也无碍。
这般思虑着,便也先开了口。
季芷今日原来就要来,但起先季苓并未做最终决定,直至今儿个快到午时之际,长姐忽然来同她说,午食过后就要出发来碧虚庄园,让她准备准备。
她哪里需要准备什么,一老早她就准备好了!
只要长姐说来,她立刻就能来。
来了之后,与颜华郡主不期而遇,便也一同进来了。
未曾想远远在见到孟府大小姐之时,郡主和长姐竟是话也不说,双双直接就往这边敞棚来了。
进敞棚之前,她还没多想,进敞棚之后,长姐看向孟大小姐的目光明显有异,这便令她不得不多想了。
但任她再多想,结合近时发生的一些事情,无论大小,她也着实想不出长姐看着孟大小姐时的眼神儿,到底意味着什么,或代表着什么。
既是自个儿想不明白,那她就只能安静地听着了。
奈何长姐只看不开口,当真是急煞她。
好在孟大小姐也察觉到长姐十分不同的视线,继而主动开口了,现下她只要等着长姐如何回答,或就能从中知个一二。
季芷都能感受到察觉出来的东西,更精明的李照沁自是也感受到并察觉出来。
于是乎,孟十三一开口,并且是看着季苓说的,季苓尚未有回答什么,李照沁和季芷皆在同时安静下来,静候着接下来的对话。
季苓心里藏着事儿,也确如孟十三猜的那般,她是想说又不太敢说,被孟十三当面直接一说,她瞬时左右看了眼李照沁和季芷。
而后略略沉默过后,她半掩半露地回道:“今日来,实是我听闻孟大小姐会来,我才决定带着妹妹来的。”
季芷精神一振:“果然如此!姐姐,我就说原来姐姐你并不太想来,我都想着如若姐姐不来,我要做二手准备,约上其他女娘一同来了,没想到今儿个午食之前,姐姐突然就决定要来了,我便想着定然是有原故的!”
说着她看向孟十三:“竟是为着孟大小姐来的。”
末了的这一句,她说得十分震惊,震惊过后,尾音又有些了然。
到底长姐上回到孟府找孟十三之事,她也是知晓的,因着什么,结果又是什么,她知个一清二楚,自是了解经那回之后,孟大小姐在长姐心目中的地位,那是铛铛铛地往上涨!
“莫要打岔。”季苓无奈地扯了下季芷的袖口,示意季芷安静些。
季芷乖乖点头:“哦。”
李照沁也默默地坐直了身,感觉季苓接下来要说的好似不是一件小事儿。
孟十三是五人之中最不着急的,她慢慢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还往另一边石莲纯进的那个琉璃八角亭望了一眼。
石莲纯竟是还在亭子中。
看那模样,似乎正和何以直说着什么话儿,余明路则在旁边时不时插上一两句。
瞧着挺和睦的一幕。
姜子瑶最爱听闲趣之事,而季苓这般模样,很明显就是有事儿,且非一般的事儿,她感兴趣极了。
她双眼晶亮地竖起耳朵。
季苓脸皮薄,起先还没怎么觉得,脸一侧无意间对上姜子瑶一双直冒好奇光芒的眸子,她刚要吐出口的言语瞬时卡在喉咙里。
孟十三转回眸来,恰恰看到这一幕,抬手就轻拍了下姜子瑶搁在桌面的小手:“收敛着点儿。”
姜子瑶正全神贯注地等着季苓回答,小手突然被拍了一下,她险些跳了起来,转过脸去见是孟十三,脑子里慢一拍地接收到孟十三对她说的话儿,她眨了两下眼:“……哦。”
“噗!”李照沁实在忍不住,下一息就笑了出来,从孟十三姜子瑶这边看到季苓季芷那边,她笑意逐深,“真是有趣。对钓尚未开始,光看你们,便有趣得很。”
孟十三也跟着轻轻笑开,看着这会儿更说不出来的季苓道:“倘若季大小姐需要换个地方说,那也是可以的。”
换个地方,那就是避开在场的人,只她们两人知晓要说的事情。
孟十三此言一落,其他人瞬时将目光全投向季苓。
季苓感到压力挺大的:“倒也……不必。”
“那……”孟十三能听季苓说事儿的时间并不多,毕竟她来到庄园,与石莲纯与季苓一样,也是抱着有事儿来的,不可能将所有时间费在他人身上。
故而季苓能说就快说,不能说那就只能改日再说。
孟十三尾音一拉长,季苓便知其意,遂痛快地说道:“近日家母有意让我与何府公子相看,但我又不太想去,原是想着找个机会于这两日再到孟府叨扰,问你一问。然一早听闻你要来此,我想着我也来,刚好将此事儿说了。”
“就这事儿……”孟十三千想万想也是没想到季苓竟是为此事儿烦恼,但既是季苓同她诉说了其烦恼,那她多少得说一下她的看法,“也并非大事儿吧,你想去便去,不想去却一定得去,那便去,去了之后成与不成,还不是由你说?”
季苓摇头:“哪儿有这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