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离指尖拨动着手腕上珠子,不置可否。
“普通人能见到六叔也不普通了。”
“我让人查过,并没发现什么异常。”七叔说道。
“七叔,六叔这边你盯着,越紧越好!”
防得越紧,松开时,才会越相信。
钓鱼嘛,有松有紧,要有耐心,这么多年都过了,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真怀疑你六叔?当年你父母出事的航班是他定的,但是黑匣子你也看了,确实只是一场意外。”霍七爷蹙眉。
听到他提到自己的父母,霍离脸色不由冷下来。
“我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六叔是怎么想的。”
霍七爷扶额,这么多年了,二哥二嫂就是这个家的禁忌话题!
当年两人出事的时候,他才十来岁,清楚的记得那天一向性格好的大哥对六哥发了很大的脾气。
母亲甚至说出六哥就是个孽种的话!
这么多年,母亲一直对六哥很冷淡,很多时候公开场合连态度都懒得做,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外界便有传言说六哥不是母亲的亲儿子,更不是霍家子!
对这些话霍七爷是嗤之以鼻的,霍六叔是上了霍家族谱的,但凡能上族谱的,从出生的医院到接生的医护人员,其中经手的人、喂养的人、保姆护工等都会一一核实记录,但凡有疑虑都不可能上族谱。
当然老八家两孩子例外,那两孩子出生的时候连老八自己都不晓得,他们能上族谱也是经过严格的探查,就这还有族老反对呢,要不是霍离强势,老八又是霍家财神,这两孩子就是流落在外私生子。
不过若真是上不了族谱,估计老八得出去单开一族,说到底还是得看权重。
可电视里那些豪门狗血剧,抱错孩子啦,被交换孩子啦,养了十几年发现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这种事情在真正的门阀世家里根本不存在。
又不是古代,有钱人在孕初期就会抽血检查,查性别,查怀孕日期,查基因等等。
咳咳,扯远了。
霍七爷喝了一口茶,感慨道:“你们玩心术的人心真脏!”
霍离挑了挑眉毛,七叔这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吧。
“七叔,郎塔,你接触过吗?”
霍七爷正了正身子,“六年前霍家训练场在中央大陆的几个地点被泄露,我去处理的时候与他打过交道,这个人智高近妖,极擅蛊惑人心,若不是几个超级大国不允许中央大陆出现统一政权,中央大陆很可能在他手里捏成一块儿了,不过这些年郎塔不是一直窝在中央大陆不敢动弹吗?”
中央大陆属于四大洲的缓冲地带,准确的说是三大洲,那里政权更迭很快,除了常用的有自己的一套规矩,是游走在黑暗或者边缘地带者的天堂,更遵循丛林法则。
“中央大陆的郎塔是个冒牌货,真正的郎塔是东方人,极大可能就是东州人,而且...这人目前已入境,往南部方向,他这么多年过境无数次,必有目的。”说到最后,霍离声色冷得像冰渣子。
霍七叔惊愕,当时他见到的郎塔可是一个典型的西方人。
“这可真是个大新闻,要是传出去,估计东洲阴谋论又要浮起来了...难怪你让阿霞去云洲,补筛子啊!”
他简单说了下当时见到郎塔的场景,“我当时见的人应该就是真正的郎塔,若不是,那还真是有意思。”
说完,霍七叔满脸八卦,“我说你怎么无缘无故飞到中央大陆呢,原来是去找郎塔,他怎么惹到你了?看你这么上心的样子,应该惹得不轻,刚才听到你连调两营,是想杀了他?杀了他也没什么,反正也是个军火贩子,也算是为民除害...”
他性格在霍家几兄弟里是最跳脱的,连八爷都比他沉稳。
霍离哪里会惯他,对于这种八卦问题,压根儿就没打算回答。
“这个世界上不缺天才,但是像郎塔这种人也没多少。”
“他被你盯上了能有好?”
“不说他了,鹿鸣,你还记得小时候七叔给你买玩具,带你去游乐场,每次你闯祸都是我替你背锅,你爷奶打我那是下死手啊,但是我从来没有供出你来,你就说七叔对你好不好?”
霍离满眼抬了抬眼皮,看着霍七叔追忆往事,末了才说道:“说吧,什么事儿?”
“你现在不是住在你媳妇儿家里么,你那东湖庄园空着也是空着,借我住段时间?我实在受不了你奶奶的念叨了,回家早了说我无所事事一顿骂,回家晚了说了只想着工作不想着生个娃也是一顿骂。”
霍离垂下眼睑,指尖轻轻拨动着掌心的黑珠,“七叔,你想住东湖庄园?”
“除了老宅,我住哪儿都可以!但是你七婶在国外住惯了大庄园,你也知道她最近把她那几条拉布拉多带过来,奶奶城里没地方养!不过你要是实在不方便就算了。”
“也没什么不方便的,五楼和顶楼不要去就行。”霍离微微勾唇,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船上。
船上觥筹交错,冯柳萝喝多了,就拉着苏显的手不放,在那儿哭唧唧的诉苦。
从刚出道讲到现在,说自己在这个行业打拼是多么不容易。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只要一部剧,就能把自己多年苦心经营的好名声消耗得一干二净,也不知是真醉了还是假醉,哭着求她放过自己。
从事这个行业谁没有一把辛酸泪,拍戏的辛苦就不用说,那些人情往来,商务资源争夺,演员之间的明争暗斗。
台下的戏远比台上精彩!
苏显摆脱了冯柳萝的纠缠。
漫步走到船边,扶着栏杆吹风,夜晚的天气带着凉意,她穿得稍显单薄,这凉风一吹便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苏小姐,天凉,小心感冒。”
苏显回头,便看见宋察站在身后,满脸兴味儿。
宋察刚才桌子上喝了不少酒,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目光透着看见猎物的欣喜。
“不劳你费心!”苏显冷淡地说道。
眼睛里闪过一丝恼怒,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弃之如履。
虽然他只是私生子,可宋家就他一个儿子,原配生的都是女儿,在他父亲眼里,自然是宝贝疙瘩。
勉强保持着风度:“苏小姐似乎对我有什么误会?”
苏显转过来,语带讽刺:“按理说,今儿这赔罪的酒局不应该新视界的王先生做东,应该由你来做东才对,没有你在其中兴风作浪,怎么会有换角的事情?要说换角就换角吧,我还不至于为一个角色大动干戈,但是最后你把我逼得差点走投无路,怎么自己做的事情这么快就忘记了?宋先生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我再提醒你一下,屋子里那群人喝再多的酒,没用!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他们不过是些摇旗者,你看,这出了事就是顶包的临时工,当然,说他们临时工算是夸奖了。”
苏显干脆而冷硬的说道:“还有我只是单纯的讨厌你,所以麻烦离我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