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山城国府不能再继续装聋作哑了。
国府是一边派出记者赶往当地,一边呵斥锦城的王珆,要他尽快控制局面和舆论,不然中央军就要奉调入川了。
可就在山城等着杨锋名望受损,趁机好向三王山伸手时,一个惊人的爆料出来了。
川地一份不知名的小报纰漏,三王山之所以陷入金融危机,主要因素就是国府的欠账。
长久以来国府军委会的采购部门,随便签个名,然后就能提走一车一车的军火弹药。
哪怕是燃木卡车和疯子坦克如此昂贵的装备,国府也顶多就出两成或三成的价格,其余的通通赊账。
可是钢铁、煤炭要钱呀!
炸药、水、电要钱呀!
生产这些的工人更得要钱呀!
所以三王山的兵工厂挺不住了,开始拖欠工人的薪水,最后就导致了席卷各地的大游行,说来说去,这口锅还是要山城国府来背。
我去。
怎么绕一圈又整到山城头上了那?
上面那位看着新的报告书,满脸吃了苍蝇的厌恶表情,结果没有想到,这仅仅是事端的开始。
三天后,事态再度升级。
川南十万产业工人宣布,他们要进行大罢工,再不为山城生产一颗子弹、一枚手雷。
这个消息自然是让山城国府震怒。
只是惩戒的命令还没发下去,三王山警察局、保安团就已经行动起来了。
根据军统、中统还有明面记者们的报告,三王山是真抓、真杀,两天之内就枪毙了200多人,刚一靠近刑场就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听到家属的哭嚎声。
可是三王山的刀虽快,但终究不能用枪逼着工人去干活儿。
第一时间反应出来的结果就是,困仙洞对国府的弹药供给……停了。
在钢城货站,军委会人员看着空空如也的仓库,额头的冷汗是不停的往外冒,表情渐渐扭曲之后,突然就咆哮了起来。
“你们疯了?前面在打仗,没有弹药怎么行?”
“你跟我喊有什么用?又不是我叫他们罢工的?”
谁知对面三王山的工作人员却面无表情,语气还格外的冰冷。
“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全国上下齐抗日懂不懂?”
“懂,可我也得吃饭吧?你家买东西不用给钱呀?你自己算一算,前前后后从我这提走多少车皮物资了?子弹、炮弹、钢盔、雨衣、罐头……,可你给我结算了多少钱?”
“我、我也只是听命行事……”
“我管你听什么行事,今个我也豁出去不要这个脸了,现在三王山不仅仅是工人,就连我们给公署卖命的,也都一个月没见到薪水了,再这么下去老子也上街游行去……”
一通狂喷,终于把山城的工作人员怼的没声了。
此时此刻,不仅仅是工人、不仅仅是报纸,而是整个川南地区都在向外释放一个信号,他的经济真的崩溃了,上上下下都没有钱了。
三王山没钱,可山城也没有钱呀!
各地的税收、抗日捐、美国贷款,大部分都在养那几百万国军,维持他们的吃穿用度、武器弹药,还有一部分自然就是被上上下下的经手人吞掉了。
之前国府一直在跟困仙洞赊账,现在就是上面那位有心填补,财政部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当然了,财政部的法币倒是无数,可惜三王山却一张都不要。
要嘛给金子、大洋,要嘛就给粮食、糖、矿之类的东西。
给不了的话,那事态就只能继续恶化了。
数日后,花郎钢铁厂的电炉发生了爆炸。
事后调查是有人从露天矿场偷走了炸药,犯人一共四个,逮到之后审讯画押,然后就吃了枪子。
接着花郎的杨副厂长就告诉几家代表,承诺的分红暂停,至于什么时候能够续接上,就要看什么时候可以复工了。
再过几天,成渝铁路停工,数万工人被就地解散,现场就留下几个老头看着那些钢轨与枕木,这么一来山城国府终于是慌了。
曾经欣欣向荣的三王山,如今是死气沉沉。
听不到机床的运转声,看不到往来的运货卡车。
大街上的小贩寥寥无几,只有保安团的士兵在巡逻。
三王山火车站已经很久没有往外发送车皮了,而且还有一些工人在拖家带口的离开,继续这么下去的话,这座新兴的城市可就真的完了。
这自然是山城国府不愿意看到的,于是上面那位亲自打电话,让杨锋去川南收拾善后,只是杨锋还没动身,两个意外的访客就先来了……
“旅座,这两位是本地商会的李老板、毛老板,他们带了一些物资来慰问咱们。”
“两位老板,这就是我们杨锋将军。”
上党公署被虎式直升机给炸了,无奈的杨锋就把旅部放在了一所小学堂内。
结果今天刚接到上面那位的电话,李伯俊就带进来两个人。
谁知杨锋一打眼,立刻就笑了起来。
“两位老板,多谢你们对铁背旅的爱戴。”
“久仰杨将军威名,今日一见真是荣幸之至。”
“哈哈哈,两位老板太客气了,快请坐,上茶……”
简单寒暄两句,大家就在教室里坐了下来,不过热茶刚一送上,杨锋就朝李伯俊使了个眼色,等李伯俊乖乖的离开,杨锋突然就往前凑了凑。
“我说你们二位,不在延州呆着,怎么就突然跑来了?”
“杨将军,你送了我们那样一份大礼,于情于理我们都要说一声谢谢呀!”
“就是,5000支三八大盖,十几挺轻重机枪,还有十万发子弹,20斤黄金,可是把我们的柳团长吓得不轻。”
“哈哈哈哈,反正都是日本人的,我也只是慷他人之慨……”
此时此刻,坐在杨锋面前的,竟然就是他在延州的老熟人,周保卫和杨后勤。
他们也算是延州的高级干部了,这会儿出现在上党,绝对没那么简单。
果然,随便抿了口茶,杨后勤就摆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杨将军,我们这次过来,其实是作说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