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孙女还在外面等？”
    “嗯。”
    “嘿，这臭小子真的啊，这几点了还不回老，这是真想试试他爷爷的刀利不利啊？”
    俞老爷子披着外套坐在床上，怕被俞祺书看到，没有开灯，黑灯瞎火之下，俞老爷子发完狠又紧了紧外套补充道。
    “看来，真得让臭小子遭遭罪才行。”
    俞老爷子话说完后，没注意到黑暗中的俞奶奶正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
    俞奶奶随口说道：“用得着你，就小苏回来，看着祺书，祺书什么话都不用说，小苏以后就自觉了。”
    “嘶，这是软刀子割肉啊。”
    “呸，睡你的吧，说得这么难听。”
    “话糙理不糙我这是，你还不睡吗？”
    “我觉得，再等一会儿，那丫头不想吵到我们，可是我当奶奶的也不放心，等会儿再睡。”
    小院里。
    蜷缩在椅子上的俞祺书，还在望着黑夜，远处的灯光，太久没熬夜的她眼睛有些睁不开，再一次低头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后。
    抱着膝盖的俞祺书，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脸，努力地让自己不睡着。
    “苏旗，很快就回来了。”
    ........
    “等我二十分钟，没出来，就不用等了。”
    “好的，老板。”
    朝着俞家小院走去，苏旗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今天的他也是累得够呛，睡意浓重。
    离着小院越来越近，看着楼里没有开灯。
    苏旗想了一下，自己回来这么晚了，确实俞祺书跟爷爷奶奶都应该早早休息了。
    得了，白跑这一趟了。
    只是凑到小院门口的时候，苏旗一眼就看到了长椅上的那个身影。
    俞祺书乖巧地坐在那里缩成一团，脑袋歪靠在椅背上的她已然睡着了。
    这个场景，让苏旗一下子伫立在了门口。
    苏旗他莫名地感觉到胸膛很堵，好像是感动，又像是愧疚。
    思绪纷乱漂浮之下，苏旗赫然发现，好像纵观他的前生今世，从没有人，从没有一个人曾像俞祺书这般地等待过他。
    从来都不曾有过。
    苏旗他曾经听过一首歌。
    “等待我的人，是否还坐在窗前。”
    “带几行清泪，迎接晨昏。”
    “是否还依然。”
    “在门前挂一盏小灯。”
    “牵引我，回到你身边。”
    词很好，歌也很好听，但是，歌里唱出的感觉他却是从不曾体会过的。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简单的等待回家场景，会让人在遗憾错过之后如此的刻骨铭心念念不忘。
    但，现在，在这个没有明月的夜里，苏旗他听懂了，他切实地感受到了。
    或许轰轰烈烈固然铭肌镂骨，但静守默候才更是附骨之疽。
    想要舍去这个，纵使是拔骨断筋也不可能，反而它会随着时间流逝入骨愈深最终无药可医。
    伫立良久的苏旗，深吸一口气，心中暗道，既然已得如此厚爱，那他就绝不愿意去体会遗憾错过的痛彻心扉。
    死都不要。
    轻轻走到俞祺书的身边，苏旗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俞祺书的头发。
    然后弯下身子，将俞祺书抱了起来。
    被抱起来的俞祺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熟悉的怀抱。
    俞祺书小声说道：“苏旗，你回来啦。”
    瞢醒之间，俞祺书的声音有些哑，但是语气中却夹杂着难以掩藏的喜悦。
    苏旗嗯了一声后。
    俞祺书伸出手环住苏旗的脖子，闭上眼小脑袋又往苏旗的怀里拱了拱。
    “苏旗，对不起。”
    苏旗闻言声音一颤：“嗯，为什么要道歉？”
    俞祺书小声说道：“因为我没等到你，就自己睡着了。”
    苏旗闻言脚步再次顿住了，耳边好像再次响起一阵歌声。
    “愿等你一辈子，真情留住你。”
    “梦里归家那一扇灯……”
    苏旗自认为自己不是感性的家伙，但是，今天晚上的俞祺书，却让他有些难以承受得住。
    “对不起，俞祺书，以后我不会再这么晚回来的。”
    “嗯嗯，没关系的，苏旗。”
    “苏旗。”
    “怎么了？”
    “下次，我也不会再睡着了。”
    “……”
    “苏旗，我们回去睡觉吧？”
    “好。”
    “苏旗，那你怎么抱着我不动啊？”
    “路有些看不清了，等一下。”
    “咦，苏旗，你怎么流眼泪了啊？”
    “那是因为困得。”
    苏旗感觉到眼前的模糊被俞祺书的小手轻轻擦掉后。
    苏旗才轻手轻脚地将俞祺书抱到了楼上。
    一楼的俞爷爷和俞奶奶，也是从门缝里暗中观察完了。
    “呵，我孙女真厉害，苏旗那臭小子，刚才是哭了吧？”
    俞奶奶不搭理俞老爷子，俞老爷子反而更是笑得老脸开花。
    “对付这臭小子，还就得我孙女才行，这软刀子割肉，一割一个准。”
    “行了，两个小的在一块好好的就行了，你一个劲地说什么。”
    “高兴。”
    “那你不用睡觉了，出去高兴去。”
    “出去那我也高兴。”
    “……”
    “我过两天跟老张老黄他们约一下。”
    “又要去下棋？”
    “不，去看电影去。”
    俞奶奶一听就知道俞老爷子的想法了，说了一句。
    “你就嘚瑟吧。”
    “我孙女孙女婿拍的电影，还不兴我这当爷爷的出去嘚瑟啊，再说了，我都一把年纪了，现在不嘚瑟，等我死了我找谁嘚瑟去。”
    “又胡说八道。”
    “好好好，不说了，睡觉，这臭小子，今天可算是熬了一把我这老头了。”
    .................
    “苏旗，今晚要跟你一块。”
    “好，那你先睡，我去洗漱一下，全是酒味。”
    苏旗将俞祺书放到床上，给她脱掉鞋子后，俞祺书却摇了摇头，没让他走。
    等苏旗躺下后，俞祺书伸手把苏旗的胳膊抬起来，钻到了苏旗的怀里。
    看着没用多大一会儿的工夫，俞祺书就安静地睡着了。
    苏旗慢慢地抬起手，坐了起来。
    看着俞祺书熟睡的小脸。
    苏旗凑过去，在小脸蛋上浅浅地亲了一下。
    拿着换洗的衣服出了门。
    到了卫生间，苏旗却是没有急着洗漱，背靠着洗手台。
    苏旗点上烟抽了起来。
    等一根烟抽完，苏旗回过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伸手指着镜子中的自己说了一句。
    “恭喜你，在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人愿意等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