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伯御摆脱了追兵,一个翻身重归马背。正在此时,听到身后远远地传来了大青马的一声悲鸣,一股怒火从脚底升起,直冲天灵,将脑袋胀得生疼生疼。
他大吼一声,将左手中的大鎚抡了三圈,脱手向前掷去。
质量越大,惯性越大!三圈的转速,将大鎚的势能蓄满,脱手之后,大铁鎚如同一枚炮弹一般,风行电击一般砸向前方的东胡骑兵。
“怦!怦!怦!怦!怦!”
大铁鎚以巨大的冲击力,将五名胡骑撞得四下翻飞,最后重重地砸在禽齿斜的马屁股上,“咔嚓”一声,铁鎚深深地陷入了马股之中。
禽齿斜的坐骑一声惨叫,顿时塌陷了下去。
禽齿斜紧急关头,顺手一把抓住了旁边名亲卫的马缰,双脚在地上奔跑如飞,然后一个跃起,将亲卫踹下马去,自己翻身上马。
端木伯御身体一探,捞住地上的铁鎚鎚柄,顺势一挑,挑起一块大石头,再次砸向禽齿斜。
禽齿斜听得脑后风响,一勒马缰,马匹嘶鸣着向右后方躲避开去,堪堪躲过了一击,空中马匹庞大的身躯轰然一声,砸在地上。
禽齿斜知道难以善了,他勒马转了一个半圆,一边向右斜方逃窜,一边高声大喝:“套马杆!”
亲兵将三丈多长的套马杆远远地递了过来,转瞬间就被端木伯御将脑袋砸成了万朵桃花。
禽齿斜打马如飞,突然一个转弯,竟然落到了端木伯御的身后。抬手之间,他将长长的套马杆伸向了端木伯御的脖颈方向,咬牙切齿地大吼道:“过来!”
禽齿斜知道跑不了,索性就放手与端木伯御一搏,他故伎重施,妄图再次复制张登的惨剧。
端木伯御闻听身后有声,头也不回,左手一摆,就是一鎚向身后砸了过去。没想到,大鎚正好落入禽齿斜的套马索内。
禽齿斜下意识地一收套马索,将端木伯御的大鎚死死地套住。他一看没有套中伯御本人,遂决定先把这家伙的武器给破了也不错,于是人借马力,拼命地向斜刺方向拖拽。
端木伯御一愣,看了看被套马索套中的鎚柄,不由笑出声来:“哈哈,胡儿!敢与老子比力?”
话音未落,身使臂、臂使腕、腕使指,将千钧之力贯穿到左手中,竟然将套马杆向自己方向拖了回来,更将禽齿斜连人带马都拖斜了。
禽齿斜大惊,双膀较力,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回拖套马杆。同时也巧妙借助马匹奔跑的力度与方向,虽然累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但却在此番较力中不落下风。
端木伯御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将右手鎚挂在马鞍之上,左手继续使力,硬生生将套马杆又拉了回来。
正当禽齿斜再次发力,欲图夺回套马杆时,端木伯御突然手起剑落,将前方的套马软索一剑斩断。
禽齿斜正使出洪荒之力,欲图在此次较力中取得胜利,不防伯御突然出剑,所有的力道全都闪了个空,整个人不受控制,“扑通”一声摔落马下,在尘土飞扬之中“骨碌骨碌”滚出老远。
他刚刚从地上爬起来,晕头晕脑的还没有搞清方向呢,端木伯御已经快马赶上,口中大吼一声:“还我大青马!”
手起鎚落,将禽齿斜的脑袋直接砸进了胸腔之中。
这时,伯御的亲兵险险地赶了上来,一起动手,乱箭齐飞,将禽齿斜的亲兵队收拾了个干干净净。
端木伯御瞪着血红的眼珠子:“传本将军令,除恶务尽!”
残阳如血,斜斜照来,苍茫大地上烟尘弥漫,如同一片血海在四下涌动。
汉军的军服、战马之上被染上了一层血色,不知是对手的血迹还是夕阳的描绘。
战马或卧或立,身上或多或少地插着箭矢,口鼻之中喘着粗气,鲜血顺着马鬃滴沥而下,浑身的上下中蒸腾着袅袅汗水。
有的战马静静地守在主人的尸体身旁,不时用鼻子轻触着早已冰冷的身躯,似乎想要叫醒沉睡的主人。
端木伯御则蹲在大青马身边,抚摸着它湿透了的身体,摩挲着它如缎的马鬃,眼中吧嗒吧嗒地掉下大颗大颗的泪珠子。
战国最大规模的骑兵对决,以汉军的完胜、东胡的全军覆没而告终。
自今日起,战国沙场对决的惨烈程度再次上升了一个量级,大规模骑兵军团作战模式,正式踏上军事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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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军在此次战斗中损失惨重,除了千乘兵车被东胡焚为灰烬以外,士卒也死伤过半,再加上一些逃兵,三尺风收拢回来的只有不足两万残兵。
武安君下令给中山军划出专门营区,并拨付粮草令其饱食,派出医匠为其疗伤。
三尺风是狐哀的亲信,更是太行孤军出身,一直对狐哀失势耿耿于怀。
他向汉军要求,欲见汉王一面,有要事禀报。
请求层层上报,传到俱酒耳中。俱酒惦记狐哀和吕进两位故人,故拨冗召见。
三尺风一入帐中,立即大礼参拜:“臣风,参见汉王!”
他没有自称“外臣”,俱酒心中就明白了七七八八。他一挥手,命令无关人等退下,只留怀木在身边伺候。
俱酒和蔼地道:“风校尉请起!”
等三尺风跪坐一旁,俱酒开言道:“朕在中山,有两位故友……呃,不知他们可好!”
三尺风见俱酒欲言又止,遂再次施礼道:“汉王,臣乃太行孤军后人,亦是狐将军下属,今日求见,便是欲救汉王救救狐将军!”
俱酒闻听三尺风自报家门,点头称赞:“原来是故国故人,是朕过分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