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城,某处。
蒙蒙细雨,潇潇冷风。
武星拄着拐杖站在透明的玻璃窗前独自眺望。
乔建海脱掉了雨衣和靴子,赤着脚走进来。
“老市长,安排差不多了,这几天,乔氏在石城的现金陆陆续续运往了马尼拉。”
“但是很多产业的负责人都被调查局抓了。”
“这些可都是给我们乔氏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啊。”
武星慢条斯理的说道:“善待好他们的家人。”
“我刚和你的父亲通过电话了,他在西方恢复的不错,不多久就能到马尼拉了。”
乔建海不由得眉开眼笑,自己的父亲千万不能出事,本来乔氏就是石城本地势力组成的强大缝合怪,如果不是他父亲能力超群,底下人早反了他们了。
听闻父亲没事后,乔建海自己的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老市长平静的说道:“十八年前,我从战场上下来,看见沦为废墟的石城,我内心痛苦万分。”
“我是在这里长大的,看着自己的家乡被战火摧残成这个样子,熟悉的街道都变成了碎石瓦砾。”
“我当时接受不了,拉着一千多名海军陆战队队员就嚷嚷着要重建家园。”
“当时那些难民还有我们勉强建成一个幸存者聚集地。”
“你的父亲那时刚好从西方回来,带着巨额财富,以及西方中立国家的经济支持,才慢慢有了石城的雏形。”
“你看看这些高楼大厦,我就想起了十八年前一个个难民冒着严寒和风雪肩扛水泥,一脚深,一脚浅在雪地里跋涉的样子。”
“当时,你的父亲心生感慨说道,石城每一栋高楼后面都有一条条的鲜活的生命。”
“十年前,我离开了石城,现在回来,我发现很多地方我都已经不认识了。”
“龙泽是有能力的,可是他背叛了当年的约定。”
乔建海问道:“什么约定?”
老市长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传位给他,让他答应我,去帮助城外那些人再造一个他们能够生活的城市。”
“可是,你看看,十年过去了,龙泽早把当初的誓言放在脑后了。”
………………
李三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短短半个月自己瘦了一大圈,单薄的身躯都撑不起西服,摘下眼镜,李三生不停的用清水冲刷着自己的脸,希望自己能够冷静下来。
良久,李三生缓和好情绪,出了卫生间,满脸微笑对着李小姐说道:“芸儿,感觉怎么样,身上还疼不疼。”
李小姐摇了摇头,无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再有四天,自己就会毒发身亡。
如果生命只剩下最后几天,自己该怎么度过呢?
这是李芸被金灿宇解救后一直思考的问题。
李三生满脸微笑的说道:“芸儿,放心,我已经把解药找好了,我在澳洲还是有不少关系的。”
“当时,我读大学,不少大学同学在那里。”
“最多两天,就会把药送过来。”
“没事的。”
李三生竭尽全力安慰着自己的女儿,可是李芸不为所动,长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看起来忧郁颓废。
李三生告别了李芸,坐在自己的车上,满脸微笑变成了满脸怒容。
李三生拨通电话:“喂,鸿运,人手都准备好了吗?”
“很好,这次计划在国外,所以凡事注意安全。”
“另外,低调行事,办完事,立马回国。”
李三生嘱咐完之后,挂掉电话,从副驾上拿起档案袋,解开档案袋,里面是李氏旗下所有科技公司,以及药物公司的股权转让书。
厚厚的一沓,拿在手里特别有份量。
李三生驱车离开,他要和武星做一场交易,这场交易,将影响整个石城的局势。
……………………..
小罗区,扭蛋街。
黑狗的院子里坐着四男二女,加上黑狗自己一共七个人。
两女容貌相似,仿若姐妹,长相并不妖艳,如果仔细端详的话,令人感到别有一番风味。
火锅咕嘟咕嘟的冒着红油,众人有说有笑,吃的不亦乐乎。
下雨天,吃火锅是一种享受。
可是黑狗怎么都享受不起来,除了两个女人之外,这四个男人帮了他不少。
黑市商人这个行当太多血腥和阴暗,有时候,黑狗蓦然回首,发现自己的前半生都在血腥中度过。
黑狗给自己斟满一杯酒,敲了敲桌子。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黑狗清了清嗓说道:“我呢,说个事儿。”
“我也没多少文化,也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感情。”
“咱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情我都记得,都在我心里,这一行,永远充满着杀戮和背叛。”
“我黑狗能在黑市上有名声,都是仰仗各位。”
众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黑狗话锋一转:“不过,今天我有个事儿要说。”
“我不准备再干下去了,你们想干的继续干。”
“我准备去做另外的一些事情。”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些年,感谢大家的帮忙。”
“我实在不会说话,都在酒里。”
黑狗一个人一饮而尽,一个人走进屋里,不过一会儿,扛着一个麻袋走出来。
“这些钱是我给大家的,就当作散伙费。”
黑狗解开麻袋,里面全是绿油油的钞票。
年纪大的姐姐直接哭了起来骂道:“黑狗,我我们姐妹十六岁跟的你,这么多年,你说不要我,就不要我…….”
“我去你大爷的,想扔下老娘没用,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你要死我跟你一起死。”
妹妹也哽咽的说道:“姐姐说的对,你去哪儿我们跟你去哪儿……..”
“这辈子,我们跟定你了。”
黑狗虽然长的磕碜,但是对女人真没得说。
这对姐妹一直跟着他,这么多年风风雨雨,情比金坚。
“狗哥,这么多年感谢你照顾我,不管你以后干什么,有用到我的地方,你尽管言语。”
男人一杯酒饮尽,把麻袋里的钞票一垛垛拿出来,小心翼翼地装在自己的包里,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自己一个人离开了黑狗的院子。
有第一个人就有第二个,男人永远比女人理性的多,既然黑狗离开了这个行当,那么什么感情,什么经历都已经化为乌有。
不到一会儿,麻袋里的钱全部被取完了,有人拿的多,有人拿的少,麻袋干瘪的放在院里,雨水不停的落在麻袋上。
黑狗的心里也下了雨。
两个女人的抽泣声断断续续,黑狗一个人拿起碗碟吃起火锅,刚才热闹的氛围就如一场梦。
黑狗心想道:“高阳,我把身家性命都赌在你身上了,你他妈的敢忽悠我,我绝对拧下你的头当夜壶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