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玥点点头。
唐逸松紧紧咬着唇,几乎是瞬间,唇齿间就弥漫了一层血腥之气。
圣主说,真相很残酷。
莫非……
唐逸松双手死死攥着,手背上的青筋条条暴起。
片刻后,他抬起头。
眼珠儿上缭绕着一层赤红,如同蛛网一般。
“圣主,弟子想好了,弟子要重连因果。”唐逸松的声音很轻,但是很坚定。
不管真相有多么残酷,他总要知道,总要面对的。
他不能因为惧怕真相的残酷就当鸵鸟。
“好。”唐玥点点头,随便一抬手,唐逸松整个人便漂浮起来。
他的身后,一条滚滚长河自虚空流淌而过。
河浪滔天,却无声。
唐玥五指张开,指尖数根透明的丝线没入长河中。
片刻后,丝线的另一端又自长河中飞出,没入唐逸松的眉心,霎那间,电闪雷鸣,天昏地暗。
金色的闪电,在厚重的云层中穿梭,轰隆的雷声响彻天地间。
唐玥抬眸:“退下!”
语毕,云散。
虚空中归于安静,只有那条长河依旧在翻腾,透明的丝线,依旧连接在唐逸松的眉心。
约莫两刻钟的时间。
虚空中的长河渐渐隐匿于虚空,消失不见。
在长河消失的那一刻,数道模糊的影子,从长河中一跃而出,扑向了唐逸松。
而后,融合在唐逸松体内。
自此,异象全消。
只是,唐逸松还闭着眼睛漂浮于虚空中。
“小师妹,成了?”凌柏问道。
“成了。”唐玥点点头。
“那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唐初围着唐逸松转了一圈儿,问道。
“唐逸松,此时不醒更待何时?”唐玥冷喝一声。
下一秒,唐逸松缓缓睁开眼睛。
随着唐逸松双眸的睁开,无尽的悲伤,仿佛化成了实质一般,将整座洞府都完全笼罩了。
凌柏,唐初,还有徐闻三人,内心深处都不可抑制的泛起层层悲伤。
徐闻修为最弱,眼泪都滚了下来。
“散!”唐玥轻喝道。
下一秒,那近乎实质的无尽悲伤,便如云烟一般散开了。
凌柏三人瞬间恢复了正常。
只是,唐逸松眸底,还氤氲着浓浓的悲伤。
甚至,带着几分空洞。
“圣主,唐逸松这是……残酷的真相,给他的打击太甚?”徐闻问道。
“对他来说,确实很残酷。”唐玥点点头。
“唐逸松,无论真相如何,都已经过去了无尽的岁月。”唐初说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振作起来。”
“我该死。”唐逸松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眸底尽是痛苦的神色。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凌柏问道。
“都是我的错。”唐逸松跪趴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悲鸣,真是闻者伤心。
“是我害了他们,该死的人是我。”
唐逸松呜呜哭着,将近一个时辰才渐渐止住了。
一双眼睛,红肿的像核桃。
眸底,如死灰一般。
他膝行至唐玥近前,哐哐叩了几个头:“圣主,弟子但求一死。”
唐玥冷声问道:“你死了,谁给他们报仇?”
唐逸松一愣。
随即,眸底有一丝亮光于死灰中复燃,他抿紧了唇:“圣主的意思是,弟子能为他们报仇?”
唐玥点点头:“有本圣主在,自然能。”
唐逸松的眼底,瞬间蓄满了泪,一颗一颗的砸落。
声音也变的哽咽:“弟子,弟子……”
说着,唐逸松俯身长叩,额头贴着冰凉的青石,高声道:“弟子多谢圣主。”
唐玥挥手,一股柔和的力道将唐逸松扶了起来。
“当年的事情,牵涉较多,不能隐瞒,所以本圣主要截取你的灵魂画卷,呈现给他们。”唐玥说道。
“你放心,本圣主搜魂,没有任何后遗症。”
“当年的种种,虽然残酷不堪,但弟子必须要面对。”唐逸松捏紧了拳头。
“所以,弟子想亲自讲述,亦是提醒自己。”
“可。”唐玥点点头。
“我之前讲的一切,都是错的。”唐逸松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沙哑和痛苦。
“哦不,不全是错的,我确实是魔罐,可孕育魔根。”
“但克睢,他不是恶人。”
“他是我的道侣,他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
“他为我,付出了一切。”
“不只是他的性命,还有他的灵魂。”
说到这里,唐逸松的眼泪再次滚了下来,一双眸子红的像是要泣血。
徐闻抿了抿唇:“有个问题,我老早就想问了,你若是身怀魔罐,是怎么加入星月圣地内门的?”
唐逸松抹去眼泪:“我的魔罐,其实并不是天生的体质。”
“而是,我误入一处秘境,得到的传承。”
“自此,我才成了魔罐。”
“初成魔罐,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所以让我渡过了一段很平安,很美好的岁月。”
“克睢,我们俩就是在这之后相识,相爱的。”
“但是好景不长。”
“克睢发现了我的影子作恶。”
“他将我的影子抓了回来,并将我影子作恶的留影给我看了。”
“我当时都傻了。”
“后来,是他动用家族秘法,助我将影子牢牢封印在体内,杜绝影子再次离体作恶。”
“一开始,确实封印的很牢固。”
“可随着我魔罐体质的越发成熟,我行为也开始不受控制起来。”
“我偷偷将影子解封,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任由影子去害人。”
“普通百姓,身魂就都由影子吃了。”
“比较厉害的修仙者,灵魂都被我收了起来,用来浇灌魔罐。”
“我的行为虽然很小心,但还是被克睢发现了。”
“他再次将我和我的影子控制住。”
“他说,他已经联系了我的师父,他们一定会治好我的怪病。”
“我当时只清明了一瞬,就再次不受控制。”
“我利用了他对我的感情。”
“那个不受控制的我,假装恢复了清明,和他大打感情牌。”
“我表现的很虚弱,被至宝镇压的很难受。”
“他信了。”
“他将至宝松动了一些。”
“甚至,还渡了一丝灵力给我,让我不那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