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诺菲留斯确实是专业的,不过梅林还是提供了不少如何利用春秋笔法来写文章的技术指导。两人一拍即合,很快就拿出了一篇故事。
这篇故事乍一看是讲述普通人的历史,全文没有提及任何伏地魔或者巫师界。但只要多看两句,人人都会发现这是在说巴蒂·克劳奇的事情。
这种似是而非且带有阴谋论色彩的文章很快就引起了很多人的兴趣,当天的《唱唱反调》一售而空,而在食死徒找上门之前谢诺菲留斯就接受了赤胆忠心咒,做好了万全准备。
之前由于舆论过盛而不敢站出来替巴蒂说话的人们开始逐渐发声,这种事显然惹恼了食死徒,很多发声的巫师遭到袭击,可与之前不同,这种行为引起了更大的反扑。
袭击与阴谋论盛行,巫师界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好几次梅林前往巫师大街的很多地方时,能看到街上所有巫师都行色匆匆,遭到袭击的建筑也逐渐增多。
一开始屋子都会被很快修复,到后来因为破坏的速度追不上复原的速度,于是街上也开始出现废墟。
“这倒是与之前几次非常相像。”今天的伦敦大雨倾盆,下午三点看上去好似半夜三更,马丁举着伞替梅林挡雨,往日走在街上扎眼的一身黑现在也完美地融入了氛围。
这句话让梅林想起了不愉快的过往,那些硝烟与血腥好似再一次弥漫在她的周身,令她条件反射地感到厌恶。
“不会走到相同结局的。”她说,“我已经走得比任何一次都更远,而且没有任何朋友死在这场战争里。
“舆论已经调动起来,马琳她们重新组织起来了新的反抗人手。里德尔是个聪明人,可惜魂器将他的灵魂切割,以至于他开始变得暴躁愚蠢,迟早会有人发现不反抗会死,反抗也会死。
“死亡会让人恐惧,但人在极致的恐惧下是会生出愤怒的。”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白皙纤长,看上去就知道它不是一双劳动的手,没有任何家务或者操劳的痕迹。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双手上沾满了多少血。
不管是有罪的、无罪的、甚至是她自己的血都从来不少。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最终的伟大胜利。”她这样说,马丁知道这句话并非说给自己听,更像是自言自语。
“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不计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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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不知道已经下了多长时间的雨。
其实伦敦本来就经常下雨,一年中有大半时间都难以见到阳光,还在霍格沃茨上学时她很少会注意伦敦的天气,最多只在佩妮抱怨衣服总是晒不干一股霉味时用上一个魔咒,然后在佩妮的“又显摆”的喊叫声中哈哈大笑。
而在战争时期,这种天气就极其容易让人的情绪陷入低谷。
魔法部名存实亡后,她一边组织所有还继续愿意反击的职员,一边在巴诺德重伤期间负责对外沟通。繁忙的工作让她整宿整宿地通宵,哪怕梅林替她分担了一部分依旧永远觉得时间不够用。
食死徒的袭击已经变得正大光明,他们会开始在街道上拦路设卡,寻找那些不愿意支持食死徒的人,这让许多巫师都不敢再出门。
悲观的情绪由下到上,不管是霍格沃茨的学生还是魔法部职员,负面情绪犹如雨水连绵不绝。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很多人开始认为巴蒂·克劳奇是被冤枉的,他们自发地探寻当初的事情,很自然地认为这样重要的机密文件巴蒂绝对不会给外人看,于是小巴蒂·克劳奇的名字便进入了大众视野。
当魔法部再度被袭击后莉莉与其他人快速赶到现场,她们在艰难清理时有一些巫师过来围观,不过更多人都躲在屋内看着她们。
“你认为这样有意义吗?”有人这样问她,“抵抗只会死亡。”
这些天她听到过无数类似的话,很多部长、司长、甚至圣芒戈里的治疗师都或多或少说起希望放弃战争的说法。
在他们看来,被伏地魔统治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哪怕终其一生都要生活在压抑笼罩的阴云下也总比死了要强。
就连巴诺德都提过一次。重伤令她脸色苍白,开口说话的声音都要比寻常低沉不少。
“我知道还有很多人想要继续抵抗,但有更多人摇摆不定。如果让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会对我们越来越不利。
“很多人都认为对抗是让他们去送死,我担心你搜集起来的队伍里也有这种人。”
“所以不抵抗的人活得很好吗?”莉莉问他,“还是对你来说,只要还活着,不管是什么处境都总比死了强?”
“怎么也不会更糟糕了!”有人大喊着,“谁想过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或许因为远离普通人的社会,而且已经许多年没有经历过战争,很多巫师根本不明白战败后到底会经历什么样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玛丽拍拍莉莉的肩膀安慰她:“不要在乎那些人的话——谁知道他们是不是食死徒?”
“如果只有我们这些人的话,想要打败食死徒是不可能的。”她摇了摇头。
“我们必须要调动起所有人,除了魔法部以外,所有藏在家中但不愿意与食死徒同流合污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