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梅林信之前,西里斯正在布莱克那栋被烧毁的房子里。
说得更具体一点,被烧毁的其实只有客厅,为避免被食死徒或者其他人盯上雷古勒斯还特意把门做旧,让它看上去更加破败。
“你不该把门踹坏。”雷古勒斯谴责他,“之前有扇门最起码人进来会比较困难。”
“现在走在屋外就能看到屋内被烧毁的景象,更引不起谁的兴趣。”他振振有词。
“那克利切说的上次有人进来了是怎么回事?”雷古勒斯问。
这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几秒后才勉强吐出几个字。
“我也不清楚。”
雷古勒斯住院期间给西里斯写信,希望他能回布莱克家帮忙拿一点东西,他觉得举手之劳还是帮一下,结果回去的时候发现防御魔咒有动静。
自从大火后布莱克祖宅的防御魔咒就已经自动开启,西里斯之所以把门踹坏也毫不在意的原因也在于除了有布莱克家血脉的人以外,想要进来的人都会被魔咒影响而找不到方向。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为什么能有人真的进来,甚至还能深入到地下室去。
来人很显然已经刻意地将痕迹抹除,不过只要有人进来魔咒就会被触发总会多多少少留下点什么,他寻着痕迹一路往前,最终来到了藏书室门前。
这里是西里斯最讨厌的地方之一,某种程度上他对经常关他的地下室都没有这么厌恶。地下室的房间只是阴暗潮湿,这里却散发出一种令人极其不适的黑魔法气息,黑暗都变得具象化。
“藏书室?”
雷古勒斯的眉头皱了起来,“有少什么吗?”
西里斯没有说话,克利切开口解释。
“一本也没少,主人!不过克利切检查的时候发现,有一本……有被动过的痕迹。”
听到这话雷古勒斯立刻就朝地下走去,走了几步后没有听到动静,他扭头往后看,发现西里斯站在原地没动。
“你该不会指望让我进去吧?”见他看过来西里斯果断摇头,“我绝对不要进那个该死的地方,你要好奇你自己进去看。”
“好吧,那你就——”
“咕咕咕!”
他话还没说完一阵猫头鹰的叫声就传了过来,兔子从客厅破损的窗户里飞了进来,将一封信——或者说一张纸——扔在了西里斯身上。
“这是梅林的猫头鹰?”他下意识地看了过来,那边西里斯拿起纸张,只看了一眼便脸色大变。
“克劳奇在她家里?!她还没在开头和署名加各种前缀!”
西里斯将纸往怀里一揣,直接就冲出了布莱克家。
“梅林绝对不会用这种语气写信,她肯定是被绑架了。这一定是克劳奇的勒索信!”
这话把雷古勒斯吓了一大跳,两人火急火燎地赶向戈德里克山谷,破门而入的那刻坐在沙发上的梅林惊得肩膀一抖,在看到来的是谁后她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头更疼了。
“进门的时候安静一点。”她有气无力地说,“别把我家门踹坏了。”
“你那封信——”西里斯刚想说什么,一眼就看到她下颚还有地毯上的血迹,刚刚才放松下来的心再次提起,“你受伤了?”
“克劳奇的大脑封闭术比我想的还要厉害,摄神取念的时候不小心遭到反噬。”梅林简短地解释,她说话时雷古勒斯走了过来,这才看到地上还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这是……克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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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奇被强行从昏昏倒地魔咒的效果中唤醒时,摄神取念以及倒地时造成的疼痛还在他大脑里泛滥,不过等他睁开眼睛后,这些疼痛全都显得无关紧要起来。
魔法部傲罗将他团团包围,多卡斯·梅多斯,这个他从前见过几次的凤凰社成员将他的袖子扯起,清晰的黑魔标记立刻显露出来,尽管之前大家已经确定他就是食死徒,可在此刻还是引来一片哗然。
对于这个结果他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任由魔法部的人将他拽起。整个过程中他都没有说哪怕一个字,只是在起身那刻抬眼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梅林。
梅林面色苍白,看起来依旧处于虚弱中。似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梅林抬起了头。
“克劳奇先生。”
耳边多卡斯的声音让他的注意力转移,原本拥挤在周围的人群也一下散开,屋内的嘈杂瞬间消失。
还在霍格沃茨时克劳奇就想过,要是哪天父亲发现他加入食死徒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可在这一天终于到来时他却有些失望。巴蒂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甚至都没有怒火,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转向其他人。
“既然在逃的食死徒已经抓到了,那就按照流程来。”巴蒂说,“先送上审判法庭,他一定知道很多东西。”
说完巴蒂就要离开,在转身的那一刻,沉默已久的克劳奇终于开口。
“父亲。”他问,“你有过哪怕一刻认为我是个足以令你感到骄傲的儿子吗?”
巴蒂的动作猛地一顿,背对的情况下克劳奇看不到他的脸,但屋内的其他人全都看到了他骤变的表情。
傍晚的夕阳从窗外投入,将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极长。一时间屋内只余风吹动树叶发出的声响。
长久的沉默里,克劳奇的眼睛如同日落的太阳般黯淡下去,在光辉即将消逝的前一刻,梅林开口了。
“当然有。”她说,“巴蒂先生经常会假装毫不在意地在同事们面前提起你,谈到他有个样样精通的儿子。哪怕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他依旧记得你这个令他感到骄傲的儿子,他说‘确实很为你骄傲’。”
巴蒂惊疑不定地看着梅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克劳奇却先笑了起来。
“我不相信。”他这样说,表情却变得前所未有地轻松起来。
这两句话后他再次沉默下来,直到被傲罗们带走为止,他和巴蒂都没有任何交谈。
哪怕之前因为食死徒的事情和巴蒂闹得有些不愉快的福吉也忍不住走过来,他低声试图安慰,但巴蒂只是摇了摇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走出了房间。
傍晚的天总是黑得格外快,当他们出门时,夕阳已经彻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