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在医院向母亲宣布要跟高曼妮结婚后,于立庭便开始着手筹办起婚礼一应事宜。
为了给心爱的人,一个终身难忘的世纪婚礼,他不仅拿出了以往用余钱攒下的小金库,还分别各向鲍明辉和寿国良借了一笔钱。
而高曼妮也取出了,历年过生日父母给的红包,以及一部分奖学金,来置办婚纱和首饰。
于立庭原本还想在上海的顶级酒店订婚宴,但高曼妮考虑到婚后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就想着节省,坚持要在陆上邮轮举办婚礼。
于立庭将见状,也只能依她,不惜花大价钱,找来了洋人工匠,打算把陆上邮轮整体给翻修装饰。
初时,高保罗跟乔娜还以为这两年轻人,只是一时的兴起,但见两人越来越认真后,也是抱着乐见其成的态度。
但真完全要达到于立庭的要求,以及高曼妮的预想,除了时间,还得有充足的资金加持。然而,在这方面,两个人都没什么概念和计划。
所幸,有高保罗和乔娜,力挺自家宝贝女儿,不声不响的,就处理好了婚礼方面超出预算的问题。
那边,于立庭忙得不亦乐乎,并没有意识到。倒是高曼妮,敏锐的察觉到是父母在背后默默支持后,对父母很是感激。
为幸福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资金充裕的工程,也进行得格外顺利。
一晃月余过去,基本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而那东风,便是男方家出的聘书,这就得需要要于立庭他回一趟清县老宅了。
对于这个问题,于立庭虽说在准岳父母的面前,貌似轻松拍胸脯的做出了保证,然而,其心里面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忐忑。
在回清县的火车上,只见于立庭这一路上,还在琢磨着自个要用什么样的“说词”才能让父亲在聘书上给盖上印章。
可他思来想去的,头都给想痛了,也没想出个合适的说法。
以他多年对父亲于守业为人的了解,父亲他虽然偏向自己多一点,但如果母亲她一意孤行坚持不同意的话,他也未必会帮助自己。
于是乎,他便放弃了动用嘴皮子,软磨硬泡的方法。而是简单粗暴的选择了一个捷径,那就是不告而取,“偷”。
思此,他便选择了在清县的前一站,下了火车,先是以小耿朋友的名义,给他打了份电报,让他做自己的内应。
然后,他又换了一身,当地农民的穿着,徒步几里地,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了清县,而后他又猫在小耿的祖屋里,直至到了晚上的十二点钟,这才准备开始他的行动。
话说于家大宅这边,做了一天活的下人们,也差不多都去休息了。
管家老纪,则是带着两名下人,在宅子各处巡查了一个遍后,也各自去休息了。
躲在暗处的小耿,在确定宅子里没了人影动静后,小心翼翼的打开后门,将等在外面的于立庭给放了进来。
只见于立庭先是来到爸妈住的小院子外面后,隔着景观窗往里面探看。
里面一片漆黑,就连母亲曹雅娟平时用来做祈祷的静室,也不见一点灯光。
于立庭不由的寻思起来:“奇怪?我妈这是回学校了吗?这不还没过十六嘛?怎么就……”
转瞬,他窃喜道:“她回学校了不更好嘛,那我就没什么阻力了,就算是拿不到印章,让爸给逮着了,也没什么问题……”
想到此,他便大着胆子,借着栽在墙边的梅树作为他的阻力,攀上墙头后,顺着遮盖盆栽的竹棚,滑落到院内。
接着,他走到父亲的书房门前,轻轻推开房门之后,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可还没走几步,他差点就撞到凳子,发出声响。
他一边扶凳子,一边嘟囔道:“我爸他怎么回事嘛,用好书房,都不知道整理一下的嘛,真是的……”
说话间,但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手电筒,打开亮光后,径直走到书桌前,开始翻找起来。
可能是他太过心急了,他光顾着翻看桌面上的东西,竟忘了去拉抽屉门。
结果,不是差点碰倒了笔架,就是差点碰翻了墨水瓶。
就在他手忙脚乱之际,原本漆黑一片的书房,突然亮起了灯。
于立庭抬头望去,只见靠窗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着实吓了他好大一跳。
只见他定睛一看,竟然是母亲曹雅娟坐在那,一脸肃然的看着自己。
于立庭心头一惊后,冲口就是一句:“妈!你知不知道,这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只见曹雅娟不怒反笑,冷漠回怼道:“哟,不是你先吓得人吗?怎么?还怪我头上了?再说了,像你这种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又怎么会这么轻易被吓死?”
闻言,于立庭不由气结道:“我哪有吓人?我回自己家,不行吗?”
但听曹雅娟阴阳怪气的打断道:“你回自己家?哟,陈大少,这还是你的家吗?这是于家,你回错家了吧?你该回的是陈家……再说了,你不是说你叫陈梓言吗?我儿子他叫于立庭……”
听着母亲又是夹枪带棒,又是阴阳怪气的,于立庭手抚了一下额头后,无奈道:“妈,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说话?你都不会觉得腻的吗?”
瞟了一眼儿子的那身穿着后,曹雅娟没好气道:“我有说错你吗?你说你回自己家,那做什么穿成这样?为什么不白天回来,非得大半夜的翻墙入室?你这是回自己家的样子吗?啊?”
于立庭听到此,知道母亲又要开始拿话激怒自己了,他不想跟她多费口舌,亦不愿节外生枝,遂直接了当的,说明他的来意:“妈,我跟曼妮的婚礼,筹备得也差不多了,这次回来呢,其实是想让父亲在聘书上给我盖印的……可我又担心出师不利,所以才……”
还没等他说完,只见曹雅娟微一抬下巴,道:“你爸的印章,在左边第三个抽屉里……”
于立庭一听,当即伸手去取,但当手碰到抽屉时,他又缩了回去。
转而,他抬头不解的看向母亲,心下腹诽:“诶,不对啊,我妈她怎么这么爽快?该不会是,给我下什么套吧……”
曹雅娟见儿子愣在那里,似笑非笑的道:“怎么?你都敢翻墙入室了?还不敢拿了吗?”
于立庭闻言,喉头不自觉的微动后,赌气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他说罢,便伸手去拉开左边的第三个抽屉,在取出了父亲的印章以及印泥后,迫不及待的拿出聘书,“啪”的一声盖上了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