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陵氏,一个我不想要,却不得不承受的姓氏。
在其他的氏族眼中,赫陵氏是皇亲国戚,是身份和权利的象征。
但,在世人的眼中,赫陵氏是冷酷、残忍、贪婪的代名词。
每回,有赫陵氏的人出现在街上,民众们都是垂手低头,不敢多看一眼,可天晓得,在他们心里,骂得有多狠毒。
我这么说,似乎是在诅咒自己,可我姓赫陵氏,是不争的事实。
我是个庶女,是我那个所谓的父亲赫陵牧疆,在酒后乱性造就了我。
我的母亲邝佩茹是名丫鬟,至死都没有一个名份。
更可悲的是,当时年幼的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的遗体被当成垃圾一样,推入专门焚烧奴仆尸体的砖窑,化为灰烬。
而可笑的是,我这个九小姐的称呼,也是因为我那老眼昏花的祖母认错了人,才让我那个所谓的父亲想起还有个我。
于是,我有了名字,赫陵慎,排行第九。
可是,我有自己的名字,叫雁鸣,是母亲给我取的。
我曾不止一次说过,我随母姓,我叫邝雁鸣。可没人记得,也没人在乎。
母亲希望我像天上的飞鸟一样,无忧无虑,无拘无束。
我也时常想着要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深宅大院,不!是离开这个令人憎恶的国度。
漠北……江南……西域……
反正就是在某处找一个所在,屋前种两株母亲喜欢的四季桂,养些小鸡小鸭,再种些菜,屋后面要有个水塘,可以养些鱼。
再在屋廊下放上纺纱车和织布机,记得母亲的手很巧,又能织布纺纱,又能做衣服,还会做各种点心。
可惜,我还没学到,母亲就走了……
想到此,她眼眸中渐渐有雾气笼罩。
她意识到后,抬头看向天空。
看着云卷云舒,她眼中的雾气随之隐没,取而代之的是,渴望和向往。
这时候,一名小丫鬟走来禀道:“九小姐,陛下快驾到了,家主命奴婢请各位公子小姐去大厅参拜。”
赫陵慎听后,既感到厌恶,又有种感同身受的无奈。
因为在她看来,堂堂一国之君,过个生辰,却要纾尊降贵,到臣子的家里来接受他们的拜贺,是多么的滑天下之大稽,又是多么的窝囊。
就在赫陵慎磨蹭着不愿起身之际,只见一名嬷嬷拿着一套华服走了过来。
赫陵慎看着嬷嬷递过来的华服,又看了看嬷嬷那柔和的眼神及温暖的笑意。
她是母亲生前的手帕交阮青娥,母亲在临终时,将我托付给了她。
为此,青姨放弃了她唯一的嫁人脱离奴籍的机会。
从此,她就像母亲一样守着我,我也许下承诺,无论如何,我都要带着青姨离开这里,让她的后半生能快快乐乐、安安稳稳。
所以,除了青姨,我不会给任何人一个好脸色。
但也只有青姨,能让我勉为其难的去迎合一下那些令人作呕的人或事。
于是,我听话的站起身,伸开双手,任由青姨为我换衣服整理容颜发饰。
巍峨奢华的赫陵府外面,圣驾已至大门口。
做工考究的马车,精神抖擞的骏马,前呼后拥的侍卫宫女,加上些忍不住看热闹的民众,几乎占据了整条街。
但听得一声随行礼官的高宣:“陛下驾到!”所有人立时肃然。
跟着,便是赫陵府打开中门的重沉响声。
但出来迎接的却不是赫陵牧疆,而是他的正室彧英。
在彧英缓步走下台阶的同时,从马车上走下一位身着紫色龙袍,五官精致的年轻人。
他就是不久前才成为这个国度的新主宰者,大冀君主北堂梓鄞。
彧英来到北堂梓鄞面前后,微一欠身作礼,遵了声:“陛下。”
北堂梓鄞先是负手点头,而后也行了一礼,叫了声:“姨母。”
不错,彧英是北堂梓鄞母亲彧姝的亲姐姐。
北堂梓鄞虽为君主,但毕竟是彧英的小辈。
而且,先皇薨逝时,是赫陵牧疆以霹雳手段,替北堂梓鄞争取到了皇位。
所以,赫陵牧疆不仅是辅佐大臣,更形同摄政王。
……
赫陵府的大厅里,除了赫陵慎和已出嫁的嫡长女赫陵玥之外,赫陵牧疆的其他七名子女都齐刷刷等在了厅中。
他们分别是正房彧英所生的嫡长子赫陵琪,嫡次女赫陵璇,二房戴芳所出的庶长子赫陵协。
三房容铃所出的庶女赫陵愉和赫陵恬,以及四房已殁妾氏所生的庶子女赫陵忆和赫陵恤。
其中,赫陵恤是个药罐子,站久了就气喘,得靠着姐姐赫陵忆的搀扶。
而赫陵愉和赫陵恬两姐妹,则一个是心不在焉,一个唯唯诺诺的。
再看赫陵璇,已经是打扮得华美的不行,却还时不时拿着小铜镜左照右照。
反观赫陵琪和赫陵协,倒都站得笔直精神。二人的样貌也是相当,皆是俊朗少年。
但赫陵琪的眼角眉梢似刀锋,眼神中除了傲慢,还隐隐含着股森冷。
而赫陵协的五官相对要柔和些,不过眼神却透着阴郁,眉头也始终是微皱着。
欲知后事如何,静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