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六房,
书房内,
因着没能进入启航投资公司一事,顾哲宇整个人变得阴郁易怒。
尤其当他从妹夫张宝坤嘴里获知,老五顾哲南靠着陈梓言成了公司副总。
气的他牙根痒痒的,想着大家彼此皆为庶出,他打算投靠陈梓言一事,为何不叫上自己?
怎么?难道是怕自己会比他更得陈梓言的青睐吗?
思及此,他面色不虞,攥紧了拳头愤恨不已:“好你个老五啊,有好事自个独享,我没你这个兄弟……”
……
柳姨娘见儿子自从女婿张宝坤那回来后,情绪变得不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遂从厨房端过一碗莲子羹过来书房。
只见她温言软语道:“哲宇啊,怎么了这是?是不是那张宝坤惹你生气了?哎,他怎么敢的啊?难道他忘了你可是他的大舅哥诶,他……”
还不等她说完,顾哲宇一脸不悦的打断道:“母亲,你可知道顾哲南那个狗杂碎,居然空降进了启航担任副总,简直欺人太甚了,枉费我拿他当兄弟,他呢?居然背着我吃独食,跟他那个低贱的娘一个德行……”
顾哲宇盛怒之下竟然开始口不择言起来,对于陆姨娘他以前是尊重的,想着她一介女流,除了唱戏无一技之长。
这么些年在顾家生活的也是如履薄冰的,因而,他对她没有似对嫡母那般有敌意。
可如今,顾哲南这小子竟给他搞这一出,彻底让他对陆姨娘起了芥蒂,看着不争不抢的实则是在扮猪吃虎。
他可不信就他顾哲南会有这个胆量,跑去陈梓言那边去投诚,还不是他那个娘教他的。
果然,柳姨娘瞬间就炸了锅了,言语变得尖锐起来:“陆令仪那个贱人,平时装的是淡泊名利的,啊,却没想到她背后竟教唆她儿子去向陈梓言抱大腿,该死的贱人,该死的小畜生……”
不得不说顾哲宇歪成这般德性,与其母亲柳慕芸的教育脱不了干系,当大家都在同一条平衡线上,自然是相安无事。
可若是关系不对等了,亦或是反转过来了,立时翻脸如那斗眼乌鸡一样上蹿下跳的。
……
柳慕芸一顿咒骂过后,遂回过神来看向儿子道:“哲宇啊,那宝坤那边怎么个态度呢,他堂堂一公司总经理,不会连这个权利都没有吧?啊?”
若非看中这小子背后的背景,当初也不会同意把女儿慕之嫁给他的,本想着借着他给儿子铺路的。
却没想到竟成如今这局面?
柳慕芸似乎忘了,就凭她一介姨娘的身份,以及她女儿顾慕之那庶出的身份。
若不是为了扩大生意版图,陈梓言也不会看中她,更不会花钱打造小舅子张宝坤来与其联姻。
顾哲宇一想起这事来,就气的他心肝直疼:“张宝坤他还能什么态度啊?他不过是公司区区一总经理罢了,这公司背后的决策权在他姐夫陈梓言的手上,他是公司的董事长,安排一个人进去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嘛,老五这狗东西,若不是瞒着我去投靠了陈梓言,凭他?哪能空降启航投资公司去当副总啊……”
见儿子这般,柳慕芸心疼的直抹泪,遂将矛头直指女儿顾慕之的身上:“哎哟,真的是造孽哟,这说起来也怪慕之那死丫头,想当初她回门的时候,我再三跟她说,让她跟张宝坤提,她当一回事了吗?啊?都说这女生外向还真的是没说错,你可是她亲大哥诶,帮衬你不也等于让她在娘家有了助力吗?啊?这死丫头啊,气死我了她……”说着,她竟是嚎丧般哭诉起来。
冷眼看着母亲在那里跟个小丑似的嚎丧,顾哲宇语气冰冷道:“行了,别嚎了,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你再嚎能把我嚎进公司去吗?”
……
与此同时,另一边,相比于六房这边鸡飞狗跳的,五房这边的顾哲南跟母亲则是难得的温馨。
在顾家经历了这么些年,陆令仪也比年轻的时候,变得通透淡泊了,不再奢求男人所谓真心的她,整个人变得随心多了。
尤其,当她知道儿子顾哲南,进入了陈梓言的公司担任副总经理,她替他很是欣慰。
毕竟,这么些来她身为母亲也没帮他什么。
阳台上,她拿着调色板,在给画纸上的江南百景图上着色,端的一副恬淡娴雅。
就在她沉浸在给画上色中,只见顾哲南推开房门走了过来道:“母亲,您今儿个好雅兴啊,这是又在想念您曾在江南唱戏的时光了?”
闻言,陆令仪放下调色板,摆摆手笑了笑道:“闲着没事,随便画着玩罢了,哲南啊你最近工作还顺利吗?在公司还适应吗?”
有感于这还是母亲头一回关心自己的事,顾哲南的内心深处,瞬时划过一抹暖流道:“挺顺利的,母亲,您不用担心我,对了,我听说哲宇因为没进启航公司的事,正在跟柳姨发脾气呢!”
陆令仪闻言,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哎,哲宇这孩子啊,总改不了急功近利这性子,这日后啊有他的苦头吃!”
不忍母亲为了那不相干的人而伤神,顾哲南遂握住母亲陆令仪的手,一脸孺慕之情:“母亲,别管他了,他的事自有柳姨会操心,咱们母子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看着儿子没因在顾家的磋磨而变得偏执扭曲,陆令仪满脸欣慰地拍了拍他的手道:“嗯,好,都听你的,咱们母子俩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日子……”
……
话说,那顾雄凡因着深陷与学生黄兴河竞选连任总理一职,哪还有他平日里的云淡风轻。
这些时日,他到处参加同僚的聚会,放在以往他是看也不要看的。
同僚们虽有感顾雄凡的转变,但对其也只是表面上和谐而已,毕竟,总理一职花落谁家亦未可知。
但他们在私底下已跟黄兴河黄参谋长走的颇近,时常约着一块去打打高尔夫,喝喝小酒的。
几次下来之后,顾雄凡不知是年龄大了,还是厌烦透顶这种聚会,整个人开始变得意兴阑珊。
直至后面,他索性直接摆烂了,自负的以为他顾家在北平盘根错节多年,应该不至于会输给自己的学生黄兴河。
……
天津,法租界,
高尔夫球场,
陈梓言与黄兴河在场地切磋着球技,这对忘年交相见恨晚。
一有闲暇时间便会约着一起聚会,原想着让儿子黄子睿与陈梓言多多接触。
却怎知,黄子睿压根不愿与其接触,这让黄兴河颇感无奈,便也由了他去。
“老了,老了,这身子骨啊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了……”黄兴河摆了摆手,冲着陈梓言摇头轻笑道。
来回切磋球技几个回合下来,他早已是体力透支,便打算下场歇息歇息,遂踱步朝着遮阳棚底下的椅子走去。
陈梓言接过话茬,勾唇轻启一脸真诚道:“诶,伯父,您过谦了,怕是我到了您的年龄,连杆都拿不起来了,更别说打上几个回合了……”他边取下球套,边也跟着黄兴河来到遮阳棚底下坐下歇息。
看着眼前的陈梓言,黄兴河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竟是开口调侃起他道:“梓言,你呀你,莫要说好听的话来哄我老头子啊……诶,这说来也惭愧,我跟我那儿子子睿都没像跟你在一块这般的轻松自在呢!若非我家慧慧跟那阎斌阎少帅定了婚已名花有主,我都想把女儿嫁给你,让你做我黄家的女婿了,哈哈哈哈……”
说罢,他昂头爽朗的大笑起来。
其实,他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有着他的私心。
……
想着似他这般的年轻,已将名下生意版图做到了遍布各地,足见其手腕、城府不容小觑。
若是,他能为自己所用那自是好,若是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么他的存在将会成为他黄家日后最大的阻力。
想他黄兴河对人才自是爱惜,自然是不想与之走到互相敌对的那一天,可偏生儿子子睿不理解他作为父亲的苦心。
陈梓言闻言眼眸一动,顺势而为道:“诶,这女婿哪有义子来的亲啊,若是义父不嫌我高攀的话,我愿做您的义子……就是不知您意下如何?义父~”
黄兴河眉峰一挑,笑的开怀道:“哈哈哈哈,说得好,这话说的我爱听,好一个这女婿哪有义子来的亲啊,如此,我黄兴河就多了一个来自魔都大老板的义子了,好啊,好啊……”
至此,陈梓言与黄兴河正式从合作搭档演变至义父义子的关系。
沈婉珍得知此事并无异议,自打陈梓言出入黄家这么些时日,她敏锐的嗅到他的心并不倾向黄子睿那头。
这让她对陈梓言便没那么的抵触,但转念她想着若是能结成亲家那该有多好,可偏偏女儿已跟那阎斌订了婚。
早知事态会发展至此,她之前就不该急于让女儿与那阎斌订婚了,虽说是祖辈给定下的亲事,但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如今已然是民国了,新时代就该有新气象嘛,若有了陈梓言的财富助力,那么,她沈家想要重新崛起也非难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