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体力不支陷入昏睡时,耳畔依稀恍惚听到陈梓言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个恶魔一向专以折磨她为乐子,而她虽表面抗拒着他,内心却是甘之如饴,她想自己大概真的是疯了!
————
翌日,凌晨,
卧房内,
当从昨晚的折腾中苏醒过来的尹幼妤即瞥向大床的另一边,只见那里早没了他男人的踪影。
遂低眸看着他昨晚上留在她身上的杰作,勾唇偏执病态道:“陈梓言,比起你以往的冷漠无视,我更喜欢昨天晚上那个嗜血暴戾的你,呵……你说赏我一个亲生孩子,这是不是意味着在你那心底深处,也有那么一丝丝的在意我、喜欢我呢,毕竟,曾经的你视我为毒蛇猛兽唯恐躲之不及……又怎么会?呵……”
她兀自在那喃喃自语,半晌,竟是痴痴的抿唇轻笑了起来,仿佛昨晚上所承受的痛苦压根不存在似的……
……
陈氏马业,
办公室内,
陈梓言一大早便来到了办公室处理生意,虽说,他如今的生意遍布各地,但陈氏马业是他崛起的源地。
尤其在这里,他可以驰骋疯跑!享受无拘无束的自由感。
他翻看着这近一年来的报表,对马业的净利润颇为满意,私心想着孙若予的能力这么多年来,却一直屈就于马业。
便打算提拔她为陈氏马业的总经理,实在是如今的他分身乏术,不得不找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来马场坐镇。
王夔这个人虽说跟了他这么多年,但总归是不如孙若予在他心中的地位排名,尤其他又是一个蠹虫,他可不放心把马场交付与他。
随着总经理的一纸任职命令文书下达马场,除了王夔之外,几乎所有的员工拍手叫好。
因着王夔处事不如孙若予来的公平,有好处他一个人独得,有坏处便甩锅给下面的员工,故而,他最不得人心。
而另一边对于自己升任总经理一职的孙若予,对此显得颇为平静,似是知道自己会升职。
……
当她捧着大纸箱去往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员工们一个个的朝她贺喜,她面带微笑的冲着员工们连连颔首。
直至,待她进入总经理办公室之后,员工们才一个个各司其职,陆续坐回自己的工位上忙碌了起来,而她也开始着手整理起大纸箱里的文件。
半晌,王夔施施然地走进了办公室,看着低头整理文件的孙若予,不由得嗤之以鼻:“呵,没想到啊,我王夔在陈氏马业多年居然被你这个后来者给居上了,呵……”
听着王夔的阴阳怪气,孙若予眉头微一蹙头也不抬的下起逐客令:“王经理,现在是上班时间,麻烦你有点时间观念……”
对于眼前这人,孙若予打心里直犯恶心,奈何,老板非要留他在眼皮底下,像这种偷拿回扣的人,有必要还留着他吗?
王夔闻言,瞬即怒极反笑,出言讥讽道:“孙若予,你在得意个什么啊?我承认你是有两把刷子,工作能力嘛也有但是也就那么一点点……这马场上下谁人不知你与老板整天在办公室亦或外滩酒店腻腻歪歪的,我懂,不就是世俗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嘛……诶,我发现做你们女人还是有蛮多好处的哦,甭管你有没有真才实学,只需要冲老板发个嗲扣子一解大腿一掰的,立马就能得到晋升的机会了,呵……”
说着,王夔的眸内闪过一丝鄙夷,心有不忿的他明晃晃地拿话羞辱着孙若予,在他看来这女人不就仗着与老板腻歪陪睡,才能得到晋升的机会嘛。
然,在面对着王夔无中生有的攻讦造谣,孙若予不仅不恼火,反而勾唇一笑的道:“呵,王夔,你以为仅凭你的一张嘴就能攻击到我了?简直天真,原想着各司其职井水不犯河水,奈何,你非要上赶的来触我霉头,行,那我也没必要替你遮掩了……”
说着,她便来自落地窗前,伸手扒拉了一下百叶窗在扫了外间一眼后,至王夔身侧嗤笑道:“王夔,若是让老板知道你私下不仅偷拿回扣甚至还私吞货款,且金额总值已高达至二十几万,你觉得你的下场会怎么样啊?嗯?”
一番话说的王夔整个人为之一震,瞳孔猛得一缩,随即,一张脸瞬即难堪的看向了孙若予,似是没有想到自己明明做的天衣无缝,这女人是从何得知的?
……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沉默了下来,半晌,他一改嚣张不甘的质疑道:“孙若予,咱们好歹也共事多年了吧?平日里即便因着理念不合多有争执,但也罪不至死吧,都说这新官上任三把火,怎么?您这第一把火是打算烧我头上来了?还是你想借机公报私仇除掉我?”
眼见得他还在那色厉内荏,孙若予依旧不恼,只见她一撩秀发,双手抱臂似笑非笑的道:“王经理,你我皆为聪明人,我若真想把这第一把火烧在你头上,你如今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同我阴阳怪气吗?!以咱们老板如今的势力再加上他的脾气,一旦让他知道你私下的勾当,扔黄浦江喂鱼还是轻的……”
说着,她好整以暇地看向面前阴晴不定,明明乱了分寸,却还在那里强撑着的王夔,心情莫名愉悦。
良久,王夔似乎是下了某个重大的决定,当即软下口气:“孙若予,隔墙有耳此事不宜在办公室谈,咱们去马场外头说……”
心想着万一有员工进入办公室汇报的话,那他可就完了,思及此,他提议孙若予与他出去找个角落细说。
孙若予见状,同意了他的出去细说,毕竟,在办公室里谈事不怎么稳妥。
二人一前一后的从总经理办公室走了出来,来至马场内一处相对而言不怎么引人注意的拐角处。
双眸警惕的乜了一眼周遭,在确定无人后的王夔复又开口道:“孙若予,你究竟想我怎么样?你直说!”
话落,他眉峰一蹙,身侧的手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见他这般,孙若予双手环胸俨乎其然的勾唇:“若你还想继续在这行混的话,我希望你可以主动去跟老板递交辞呈离开陈氏马业,我或可念在咱们多年同事一场的份上人前予你一份体面,还有……我更会给你出具一封介绍信,你拿着它可以改换门庭,不知你意下如何?”
……
与此同时,
另一边,这小耿在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后,便想着放松放松筋骨,遂打算闲逛马场周边环境。
四目所及看着陈氏马业如今的规模变化,打从心底深处佩服自家大少爷的经商头脑。
只见他咂巴着嘴,双眸内泛起一抹崇拜与感叹:“哇,这偌大的陈氏马业,可是他家大少爷一手创办起来的,若是夫人知道少爷变得这么厉害想必很是欣慰,若是大少奶奶她没有跟大少爷走到离婚这一步的话,如今这日子不知过得该是多么幸福啊,唉……”
这般想着,他竟是不知不觉间误入了马场的拐角处,反应过来的他立时拍了自个的脑门,嘴里发出啧的一声后就要掉头走人。
却被一男一女的说话声给吸引地再次停下了脚步,由于离得太远了听不真切他遂屏气敛息,整个人贴着墙壁小心翼翼的滑移了过去。
从小爱听八卦的他对此兴奋不已,下意识的以为不知是哪位员工,趁这间隙跑这来偷欢了,思及此,他扒着墙壁探出一个头张望。
竟让他意外发现,新任的总经理孙若予和马场销售部经理王夔正相对而立,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遂大着胆子侧耳倾听。
且说,这头的王夔与孙若予丝毫没有察觉二人谈话的一幕,竟是落在了不远处的小耿眼里。
对于孙若予让他主动递交辞呈离开陈氏马业,王夔陷入了沉思中并不言语,显然他在探究着她的真实目的。
……
就在他思索的间隙中,时间也在一点一滴地流逝着,直至,在孙若予耐心售罄的时候,他开口道:“可以,孙若予,我会如你所愿,我会主动去老板那边递交辞呈离开陈氏马业,呵,希望你过后莫要出尔反尔言而无信才好,不然……拼着鱼死网破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与其等着被这女人给捅破了窗户纸,他还不如现在就遂了她的意,跟了老板这么些年,老板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喜怒不定。
加之,他如今蒸蒸日上权势滔天,碾死自己还不跟碾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啊,他可没飘到说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跑去找死的地步!
这好不容易将马场的蠹虫给清除了,孙若予瞬时心情大好,脑中不自觉滑过自家老板陈梓言的那张脸。
片刻,回过神来的她,眉头一挑道:“王夔,我还是那句老话,若是我真想第一把火烧到你头上,此刻的你哪还有命站在我面前说话……”
见孙若予这般说,王夔彻底放下了警惕,确实,如她所说的,她真的打算烧到他头上的话,他此刻早被老板扔进黄浦江喂鱼沉尸江底了。
思及此,他勾唇世故一笑道:“倒是我小瞧你了,行,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你替我把偷拿回扣以及私吞货款的事给按下,我则是如你所愿递交辞呈离开马场,不愧是经融高材生啊,把这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发挥得淋漓尽致啊……”
说着,他大笑地伸出一只手,孙若与亦是淡笑着得体的回握住了他的手。
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她自然是不会做那赶狗入穷巷的蠢事,虽说,以她的家世背景并不惧怕王夔报复。
但被疯狗缠上了,总归也烦嘛!
……
小耿越听越心惊,整个人陷入强烈的愤怒,从小光屁股跟着陈梓言长大的他,无法容忍其被下面的人如此谋算。
他不由目眦欲裂,双手握紧成拳愤愤不平的腹诽道:“什么?这王夔居然敢偷拿回扣还私吞货款?而这孙总经理明明知道,居然还替他遮掩,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我家大少爷辛辛苦苦一手创办起来的马场,竟是让你们这么祸祸的吗?不行,我得立刻马上去告诉大少爷,你们俩个就等着被大少爷问责吧,哼……”
在恶狠狠地啐了这对各怀鬼胎的男女后,他悄然离开了此地直往董事长办公室而去。
办公室内,这边忙了一上午的陈梓言即抬眸看向了墙面的钟摆,眼见时间也差不多了遂站起身子打算离开。
然而,还不等他这边站起身呢,却见得小耿飞一般地撞开了办公室的大门,若是换做旁人他早骂过去了。
但念着儿时的情分,纵使心底不悦,到底还是没忍心去苛责他,随即,他乜了一眼上气不接下气的小耿,没好气的道:“小耿呐,你干嘛呢?这后面是有狗撵你呢,还是讨债的来追杀你啊,瞧你跑的这一头汗的……呐,先喝口水缓一缓……”
说着,他踱步来至吧台处,倒了一杯水递于小耿。
小耿见状也不扭捏,接过水杯后仰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由于喝的太急差点又给呛到,看的陈梓言是既觉好气又好笑的。
随后,顺过气来的他,即冲着陈梓言焦急地说道:“大少爷,我有要紧的事要告诉您……那个王夔啊,他……”
说着,来至其身侧,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陈梓言。
看着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小耿,陈梓言欣慰地笑了,若说在这个世界上,谁还配自己真心相待的那个人那便是小耿了。
……
王夔偷拿回扣他老早就知道了,但对他私吞货款的倒是并不知情,而知晓一切的若与居然没跟他说,他对此也并不意外。
这小妮子早憋着清除王夔了,奈何,一直让自己给按下不表了,并非他对王夔还有什么期待。
而是王夔到底是在马场创始初期,便跟在自己身边的老人了,卸磨杀驴的事他可干不出来。
原想着这人不就吃点拿点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他千不该万不该的是,胆大包天到敢私吞货款。
如此这两者性质就不一样了,呵……既然他手脚这般的不干净,是时候将他清理出陈氏马业了。
思及此,他轻拍了拍小耿的肩膀,由衷的感谢道:“小耿啊,你做的好,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嗯,为了奖励你检举有功,少爷我便赏你一栋带花园的公馆吧,你跟你老婆孩子挑个好日子搬进去吧……”
陈梓言的大手笔让小耿瞬时微红了眼眶,虽说这些年凭着在马场工作的收入,不仅置办了房子,还讨了老婆生了孩子。
想着清县虽小但起码开支轻减,自来了大上海以后这物价高的嘞能吓死他,如今鸟枪换炮凭空得了大房子,他自然是喜不自胜!
这般想着,他搓了搓双手,看向陈梓言笑的一脸憨憨的道:“大少爷,您这也太破费了,搞得我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呵……”
看着小耿那一如既往的纯粹,陈梓言不禁微红了眼眶:“你我之间虽名为主仆但实为兄弟,区区一栋公馆而已,这是你应得的……小耿啊,我希望你能一如既往当初做那个知足常乐的小耿,千万不要跟我学,学得跟你家少爷我一样这般的人憎鬼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