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审讯室安静的只剩下三个人的呼吸。
在隔壁监控室旁观的众人,每一个都面露惊诧。
杨宇说的是人话吗?
“……靠!这小子是变态吧?我当警察到现在头一回听到有人这么理直气壮谈‘自由’的,竟然把‘自由’和杀人联系在一起,我特么有一万句脏话飘过啊!”
高金洋率先爆炸,一脚踹在椅子腿儿上。
“轻点,弄坏了你赔。”
王姐扫他一眼。
“赔就赔呗,我就想发泄一下无处安放的怒火!啊!好想阳哥给他一拳头,让他见识一下社会的和谐!”
高金洋嘟囔完,脑袋上挨了邓庸一记爆栗。
“安分点吧你,审讯室的监控还开着,想你阳哥被投诉啊!记住,咱们是阳光办案!一天到晚打打打的,我看你就是闲的!”
说罢,他小腿又被邓庸嫌弃的踹了一脚。
“唉,老邓就是偏心,对阳哥可不这样……”
高金洋轻声念叨。
不过没人接茬了,因为江阳适时地打断杨宇。
“不要用你反人类的理论试图掩盖你犯下的罪行,随便你怎么想,杀人犯法,最高处以死刑。如果你在活着的时候无法理解,那就等死了去地下体会吧。”
江阳冷笑,讥讽的盯着杨宇:“你是当天就决定要杀了孟雨彤,还是临时有的想法?”
话题回归。
杨宇不敢无视江阳的问题,只得转到正题,“临时吧。起初孟雨彤跟我们说的时候,我也只是有一点概念,但没有具体的实施方案。”
“直到周末一起玩枕头大战,我忽然突发奇想,这难道不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吗?为了让我们玩的高兴,付玲玲的妈妈网购了三十几个羽毛枕头给我们。”
“在场的同学都玩疯了!我把孟雨彤拉到角落,问她想不想自由。”
杨宇偷瞄江阳一眼,轻声说:“她点头了。我就在没人注意的时候,用床上的小被子盖住她。”
“她比我个子小,手上也没劲儿。起初以为我在跟她玩,嘻嘻哈哈的一直在笑。直到我用力按住她的嘴巴和鼻子,再把羽毛枕头也压在上面。”
“所有人都玩疯了,我一边压住孟雨彤一边和他们互相扔枕头玩。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孟雨彤的挣扎和细微的哭声,但是那又怎么样?这里有人在意她吗?大家都玩的很尽兴,每个人手里的羽毛枕头最后都不堪负重破了大口子,雪白的羽毛飘满了整个房间。”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三分多钟过去,孟雨彤终于不再动弹。我知道,那一刻是我帮她完成了名为‘自由’的梦想。”
杨宇闭上眼,像是在回味一般。
微微上翘的嘴角,暴露了他的得意。
这个人,根本不知道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他的认罪,他的坦白,全都是介于忏悔耳光的技能效果。
江阳平静的看着他,顺带提醒身边的曾高杰,“全都记下来,便于旧案重审。”
“哦,好好。”
愣了几秒的曾高杰,飞快在键盘上打字,把杨宇说的话,还有神情状态全都记录在案。
“祝婉婉呢?她也是要‘自由’?”
说完孟雨彤,江阳又问起另一个死者。
“那倒不是。她太烦了,总是要拉我教她做题。明明是她自己笨,我说了好几遍的题目总是记不住,这能怪我?还要求我再给她讲一遍……”
“简直有毛病。”
杨宇提起祝婉婉,显然情绪没有刚才稳定,双手不断地敲击在铁桌上。
手铐被他搞得发出“哗啦哗啦”的刺耳声音。
“老实坐在你的位置上,我刚才说的话你又忘了?”
江阳稍一皱眉,杨宇立马乖觉的挺直脊背,全身僵硬,动都不敢动一下。
“你就因为不愿意给祝婉婉讲题,就把她杀了?具体怎么操作的?”
曾高杰接着问。
“是啊!我跟班主任提过好几遍要换同桌,但是班主任没答应,还要我多帮助偏科的同学。脑子有毛病的,这种成绩差学不好的就应该都去死!我爸妈的学生中有好多这样的,为了教会这些煞笔,他俩没少加班。”
“喂了多少辅导资料,花了多少时间进去,这种人就是学不会!”
杨宇撇嘴,“正好有个合适的机会,我就顺便把祝婉婉处理掉,省的以后每天找我问题,一了百了。”
“我们都在岸上堆沙子玩,她非要扯着我下水。我看没人注意,就顺着她过去。祝婉婉越走越深,海水都过膝盖了,都没有回去的打算。”
“反正她看上去挺喜欢大海的,我就当一次好人,让她永远留在海里玩个够本。”
这一番炸裂的话,再一次刷新众人的认知。
“好家伙!祝婉婉哪里是喜欢大海,应该是喜欢杨宇吧?竟然把自己搞死了?不是,我意思是说这小子有点变态杀人犯的潜质啊!”
要是没能抓到他,真被杨宇混过去,以后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高金洋惊呼,得亏监控室隔音效果好,要不然旁边的审讯室天花板都要被他掀翻。
“坏种呗,人家明显是对他有好感。杀人犯直接斩草除根,注孤生。这种人真的吓人,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就不带犹豫的,手起刀落。心态也平静,杀祝婉婉已经是第二次,有经验手也更稳。”
邓庸沉声说着,盯着杨宇的眼神相当冷冽。
“得亏是江阳稳得住,罪犯都畏惧他,要不然像杨宇这样心境平和的还真不好抓。”
他的话得到很多人的认同。
“对。那两件案子最久的都隔了十几年了,现在回去查哪有证据。关键涉案人员当时都是小孩子,能问的出什么?”
高金洋叹气,看向江阳的眼神更加崇拜,“还得是我阳哥!观察力是真好,脑子也是真敏锐。换我来,大概只能觉得是巧合。”
他们这里如火如荼的说着案子,审讯室内气氛冷的掉渣。
“你说过,试探过好几次陈雪都没反应,可是你跟她谈恋爱时间很长吧,一直都找到下手的机会吗?还有,马茹薇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