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昌回鹘的可汗毕勤哥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有些小期待,心里都是想着让赵构狠狠教训一下这个耶律燕山,但实在不知道赵构行不行。赵构只是传闻,但耶律燕山带领西辽大军横扫高昌回鹘的时候,可是打出了赫赫威名。高昌回鹘十三部落首领无人能敌,毕勤哥只好归附,并不是心甘情愿,那是被打怕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让耶律燕山吃瘪,毕勤哥心里默默把宝压在赵构身上,心里暗想,要是赵构为自己、为高昌回鹘出了这口恶气,自己的高昌回鹘就一定要和宋国牢牢绑在一起,找靠山,就是要找宋国这样的大粗腿。
赵构负手站立,双眼逼视耶律燕山,大喝一声:“棍来!”
一条乌黑乌黑的黑影打着旋儿飞驰而来,呼呼呼的破空之声彰显出扔棍之人内力不俗,这可不是谁都能接住的。
赵构看都不看,单手一抄,已经稳稳抓住,棍的两头兀自震颤不已,赵构单臂一个棍花,已经棍在身后,单手起手势,冲耶律燕山说道:“请赐教。”
作为主人,赵构不可能先出手,耶律燕山月牙铲一横,道一句:“得罪了。”双脚一错,双手阴阳把转换,铲尖向前一递,正是“戳”字诀里的“指点江山”,冷森森闪着寒芒的月牙铲的铲尖直奔赵构胸前戳来,犹如毒蛇欺怀,又快又狠。
赵构依然一动不动,就在铲尖递进胸前一尺的时候,赵构急速后退一步,乌金棍单手送出,却是双手后持,一招“凤啄”,棍头带风,抖起一团如气黑影,裹住了铲尖,耶律燕山顿觉不妙,急欲回撤,却被赵构一招点在月牙铲的月弯之处,就像打在毒蛇的七寸之上,一股大力顺着月牙铲的铲杆传来,耶律燕山顿时觉得手中的月牙铲就像一条火龙一样,烫手的拿捏不住。这一招,取自岳飞岳家枪的“风翔”一招演变而成。
耶律燕山双手急速互换,同时退步后撤,旨在先脱离这个“火圈”再说。
既然来了,那就留下点东西再说。赵构跃前一步,右手单掌抵住棍尾,内力一吐,乌金棍急速旋转前钻,直扑耶律燕山胸前。如果说耶律燕山的第一招是一条亮着毒牙的五步毒蛇,那么,赵构的一招“毒龙钻”就是破空而出的天龙突降,耶律燕山大吃一惊,急切之下,月牙铲胸前一横,一招“一苇渡江”死死守住门户,不求伤敌,只求自保。赵构此招,却是韩家双刀刀法中的“双飞燕”所变而成。
赵构既然发力猛攻,岂是耶律燕山能守得住的。赵构等的就是这一招,一条月牙铲横在耶律燕山的胸前,在赵构眼里,不是一堵墙,而是自己乌金棍的一部分,借力使力,以力驭力,赵构乌金棍去势忽然加快,唯快不破,乌金棍借助耶律燕山月牙铲的横摆之力,棍头由直变屈,向上一挑,巧妙借力,力上加力,耶律燕山只觉得手里的月牙铲就像狂暴的毒蛇失去理智反噬主人一样,再也不听自己指挥,手指一松,重达三十六斤的水磨月牙铲,被赵构挑上半空嗡嗡作响,就在耶律燕山抬头的一刹那,赵构的乌金棍已经再次变挑为点,一下子点在耶律燕山的胸口,耶律燕山就觉得自己像是被一颗重达千斤的重物撞击了一下,两百多斤的身子像一具破草包一样被击飞出去,在空中飞出去十多米,一口鲜血喷出来,人在空中已经昏迷不醒,“噗通”一声跌落在地,一动不动。最后一招,却是关刀刀法中最具威力的一招“力拔山兮”,其中,赵构把关刀刀法中的“破”字精髓,在棍法上运用得淋漓尽致。
赵构三招棍法,皆汲取了不同的兵器招数精华,化为棍式,却无招无名无法,赵构对棍法的研究,已经更加精进。大相国寺圆真大师称赞赵构的棍法;“无相无形无招法,万般皆在愿念间。”一棍在手,无招无式,却浑身是法而无法可破,非常人也。
耶律燕山也只是莽夫之勇而已,如何懂得中华武艺的博大精深,所以,赵构略一出手,就让西辽第一勇将耶律燕山吐血弃械,而赵构,只是一退一进而已。赵构手中乌金棍“呜呜呜”挽一个棍花,收在背后,单手一请,高声说道:“还有哪位英雄愿意和赵构切磋切磋?”
毕勤哥深深地干了一碗酒,心里那个痛快,也感到吃惊,这个耶律燕山,可是一员骁勇之辈,号称西辽第一勇将,却在赵构手里过不了三招,那么,宋国皇帝的功夫,到底有多厉害?
西喀喇汗的席位上,一名着白袍的魁梧汉子正在和西喀喇汗可汗易卜拉欣二世在用突厥语低声说着什么(突厥、回鹘语都属于阿尔泰语系突厥语族),易卜拉欣摆摆手,看样子是不同意的样子。
壮硕汉子望向赵构,充满渴望但又无奈,远远地冲赵构屈身施礼,要退回去。
赵构见状,已经对这个汉子有了好感,再说,自己刚刚热身完毕,还没过够瘾呢,看样子,这是想上来讨教,却被易卜拉欣而是阻止了。历史上,易卜拉欣二世比较懦弱,西辽还没有兵临城下,就赶紧示好表示归附,今天看来,依然如是。
赵构虎步上前,向易卜拉欣二世的席位走去,易卜拉欣急忙起身,屈身行礼,说道:“惊扰了陛下,还望恕罪则个。”
赵构笑道:“无妨,适才看见这位勇士是不是要前来切磋,可汗为何不允呢?”
易卜拉欣躬身说道:“汉斡儿不知陛下虎威,萤烛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是他不自量力,陛下莫怪。”
赵构笑道:“无妨,既然汉斡儿将军有兴致,我倒是愿意和汉斡儿为大家助助兴,不知可汗是否同意?”
话说到这个份上,易卜拉欣岂能不识趣,向后招手,说道:“汉斡儿,既然宋国陛下相邀,正好你也有此意,趁此机会,好好向陛下学习学习,能得到陛下指点,是你一族之人莫大的福气,你要好好珍惜才是。”
汉斡儿激动地涨红了脸,先朝自己的国王可汗行了一礼,随后冲赵构深深揖礼,恭恭敬敬说道:“汉斡儿敬重陛下,不敢动粗,只是有一些武学疑惑,想请教陛下望陛下解惑?”
赵构对汉斡儿心存好感,这是一个真汉子,而且,汉话说得很流畅,说明自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出身一定不低。遂笑道:“好说,不知道汉斡儿将军擅长什么?”
“不敢当陛下如此称呼,您叫我汉斡儿就好。草原上的汉子,最喜欢摔跤,只是去年输了一次,心里不甘,希望能得到名师指点,久闻陛下功夫精湛,汉斡儿必定受益匪浅。”
赵构笑道:“互相学习吧,倒是有一些扑跤心得,看看能不能对你有所帮助。”
俩人边说,就已经来到场地中央。大家看到又有人向赵构挑战,轰然一声围了上来,方才赵构三招击败耶律燕山,大家远远没有看过瘾,现在看到西喀喇汗王帐第一库博(突厥语勇士、战士的意思)下场讨教,一下子就将场地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包括许多宋国士兵,他们也是更多的听说自己的陛下英勇无敌,可亲自观看,可不是谁都有这样的机会。
汉斡儿扎好腰带,揖礼后,双臂却是一前一后错开,和中原扑跤以及西北扑跤之法的两臂环抱齐张稍有不同。一个跃步上前,上手去掏赵构衣襟小领,下手却直奔腰腹而来,双手大开大合,完全和中原不是一个路数。
原来,这是西喀喇汗王国有名的扑跤之法,源于突厥祖先驯牛之法,唤作“别憨儿”,憨儿,是对当地牛的别称,突厥大军征战四方,这些牛就是最好的运输兵,难免有些受伤或老弱者,需要屠宰制作牛肉干活其他食物,就需要驯牛者将其驯服放倒,时间长了,这些技法也就逐渐运用到了扑跤之中,这些草原大漠的汉子,平时最喜欢的无非是争强好胜的扑跤摔打,也就逐渐形成了大西北特有的扑跤之术。
汉斡儿自小就开始练习,他天生巨力,出身贵族,自有高手不时点拨,加上他广交朋友,善于琢磨,十几年下来,倒是悟出来不少东西,身上的功夫越来越好,被提拔到大汉牙账亲军,担任亲军都督。
一路走来,鲜有对手,看到赵构神勇,一时技痒难捱,请求出战,却被易卜拉欣拒绝,他的国王可汗不想多事,没想到却被赵构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