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的话,不由得让顾千兰的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太妙的预感。
那兄弟俩都已经离村多长时间了?
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将人带回来?
而且,就连后来离家去寻找余子安的老大——余子平,也没有回来。
“这......不应该啊!”
“牛家村离咱们这里不算远,按理说下午找过去的,晚饭前也该回来才是呀!”
余子安去接田杏儿,一去不回。
眼下余子平过去找余子安,也没了音讯。
只留下田槐花一家,几个女人和一群未长大的毛孩子,一时间家里竟然连一个能顶事的人都没有。
“你们家出这么大的事,没个主事的男人怎么行?”
“顾娘子......你看这大晚上的......”吴大夫略显为难的看了眼顾千兰。
按理说余村长这个时候,应该出面主持这些事情。
可汪府的家主住在他家,他从下午陪着镇上的宋头捕快过去之后,便一直没有出来。
村子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也没人主动找过去通知他一声。
“我亲自去一趟余村长的宅子,找他和宋头把事情说清楚。”
“村子里出这么大的事,都是因为汪府那笔一千五百两银子的赏银而起。”
“正好汪府的家主在这儿,我倒要看看,他对这事有什么说法。”
大庄在背余子富回村之后,便又马不停蹄的进了山。
听他所说,那几个结伴下山的村民们中,在经历过遭遇蟒蛇之后,又有新的死伤。
不得不说,大家的这一趟东峡山之行,损失极其惨烈,对于整个村子而言,都是前所未有的一场灾难。
余建才有些拘谨的坐在大桌前,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美食,五颜六色,香气扑鼻,令人不禁食指大动,垂涎欲滴。
菜品种类繁多,荤素搭配得恰到好处,丰盛异常。
他这辈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
他旁边坐着的宋头,倒是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起来,一边吃着菜,还一边品着美酒。
余建才狠狠的吸着鼻子,那酒的香味闻起来十分熟悉,好像正是顾娘子家宴客那天,汪掌柜送来的那种美酒。
想到上次尝过的美酒滋味,他不禁深深的咽了下口水。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可手指却不听使唤的不停颤抖着。
他紧张的拿起筷子,夹起离他最近的那道菜,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他抬起头,瞥了眼坐在一旁的宋头,见他正夹着一块红烧肉往嘴里送,不禁悄悄松了一口气。
想到这里毕竟是自己的宅子,虽然腾出来给汪府的人住着,可他说到底也是这里的主人啊!
他不由自主的挺起腰杆,端起面前的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
顿时那熟悉的酒香和口感,便直冲他的脑门,他忍不住又抿了一口。
坐在上首的汪承运不禁嫌弃的看着这一幕,要不是看余村长还有点用处,他才不可能纡尊降贵跟这么个土鳖坐一起。
“余村长别客气,就当是在自己家里吃饭一样。”
“吃菜啊!别光顾着喝酒嘛!”汪承运耐着性子说道。
“哎!哎!吃菜,吃菜!”余建才挺了一下胸脯,这里可不就是他家吗?
确实在自己家吃饭,不用太拘谨的。
要是能有希月在一旁给他布菜,他就能想吃什么,让她给夹到碗里,岂不是更美妙,只可惜啊!
想到那个美娇娘,此刻已经是顾娘子家的下人,余建才的心里不禁泛起淡淡的酸涩。
“怎么余村长身边那个小娘子没一起带过来?”
“我这里也不多她一双筷子。”
见余建才有些神游天外,同为男人的汪承运不由得开口调侃道。
“啊?唉......别提了。”余建才想起希月,再也与自己没了关系,不免有些黯然神伤。
“下午的时候,她被顾娘子给买回去了,此后希月便不再是我的人了。”
听到汪家主问起希月,余建才再一次心生后悔。
看来那姑娘是得了汪府主子的青睐啊!
居然还记得他身边有这么号人。
“哦......被顾娘子家买了去?”汪承运一听余村长提起顾娘子,立即便来了兴致。
他之所以大老远的从府城跑过来,可不单单是为了处理儿子和汪总管的那些破事情。
“可不是吗?”余建才叹了口气,想着等吃饱喝足之后,再去顾娘子家跟她说说。
要不然,将希月借给自己几天,伺候完了汪府的主子,再送回去?
也不知道这要求,顾娘子能不能同意。
实在不行,那五两银子,自己也不要了。
只要她能将希月借给自己用几天,就算是损失掉五两银子,以后也能再挣得回来。
“要是......知道您对那姑娘有兴趣,说什么我也要再多留她几天啊!”
余建才显然是误会了汪承运的意思,舔着脸说道。
“呵呵......这倒是不必。”
“既然是顾娘子需要,那便让予她就是,一个丫头罢了,我府上还是不缺的。”
汪承运甚至不记得那个叫希月的,长着什么模样,不过是随口一提。
真正让他惦记放在心上的,只是那位拥有贡米来源的顾娘子而已。
“你们村那位顾娘子,倒是个有钱的主啊!”
“只是不知道,她一个小寡妇,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汪承运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宋头举起酒杯,看了眼上坐的汪府家主,睑下眼眸露出一抹深思。
不知道是因为酒的作用,还是余建才终于放开来。
见对方提起顾娘子,他便像是瞬间打开了话匣子一般。
“要说咱们村的顾娘子......那可算是个人物啊!”
余建才像是一下子遇到人生的知音一般,对着汪承运便是侃侃而谈。
从顾娘子被老余家分出来,租住到村西头那个宅院说起。
于是乎,汪承运请宋头和余村长吃的这顿饭,从下午天还没黑透,一直吃到撑灯十分。
他不断的示意一旁的下人,给余建才的杯子里续酒,时不时的插上几句,引导着他一直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