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坚冰
作者:玄姬小仙   第二次相恋最新章节     
    接上回,我中了计,喝下酒中的迷药之后被人带到一个昏暗的更衣室,在里头发现了同样中了迷药的高寒熵,见此情形我们俩也立马明白了下药之人所求,高寒熵喝了太多浑身已经没什么多余的力气了,那就只剩我,可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大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高寒熵在后头挣扎的声音没有了,落霖笙烟晚宴的喧闹也被封闭的门窗堵死了,此刻这个不大的更衣室就只剩我们两个,于是沉重的脚步声就显得格外清晰,我一动不敢动,就这样僵硬的背着身,直到那个脚步声到了身后不足一米的地方。
    我不敢激他,因为我很清楚这个药的效用,上一世高辛辞是怎么控制不住的,我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在高寒熵身上重演!他已经结婚了,还有两个孩子,我和高辛辞也订婚了,我们两家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他和高辛辞名义上也还是表亲,这不是小事,一旦发生我们几家伦理和脸面都要不得!
    明了事态的严重,我只好先尽力控制自己保持清醒,随后轻声说话稳住高寒熵:“你还好吗?高寒熵,千万别轻举妄动,想想程筱蕊,想想你两个孩子,我们如果是被人用这种方式轻易就算计了,实在不值当,你好不容易才爬上今天这个位置,你想就这么容易毁了吗……”
    高寒熵并没有答复,我紧紧攥着拳头,不敢妄动,我清楚就我这小弱缺身体,如果高寒熵没有制住自己的能力那我一定完蛋,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况且我也是喝了药的,浑身更没什么力气了,还能站着都是万幸,滚烫的呼吸落到肩膀和脖颈之间的地方,烧的人不由得颤抖。
    一只手从腰身的地方穿过去,我瞪大了眼睛,好在他并未停留,只是虚惊一场,从我手臂和身体中间穿过去,高寒熵青筋绷起汗水直流的手强撑着按在门把手上,许久之后才忍着火气吐出一句:“为什么不走。”
    “门被人锁上了。”我照实回答:“我再想想别的办法。”转头就想离开,我本以为高寒熵还能出声便是可以坚持得住的,谁知他早就乱了心智了,我刚一动身,顿时一股力道从腰间传来,我仰着面被翻上去,天花板近在眼前,没多久又被暴戾的扔下,我人都被摔懵了,本来就被药物迷了脑子,如今更是回不过神儿来,不由分说的就被两个垫子塞在腰下。
    高寒熵没什么理智可言了,逃命的力气没有,撕扯的力气倒是大的跟牛一样,我还没反应过来,紧紧抓着裙摆的手就被他拨开,“撕拉”一声,下身一凉我才反应过来,满头的汗估计也是把喝下去的要全都以这种形式排出来了,我赶忙起身便抵住他肩膀,“啪”一掌打上去。
    “高寒熵!你疯了!”
    脸颊的丝丝微红似乎让他停顿了一瞬,可很快袭来的便是更生猛的攻势,我两只手腕被束缚在掌心,稍稍用点儿力就提了上去,呼喊都没有力气,而且喊了也怕白喊,这四周都是隔音材料,高寒熵刚刚意识到自己中计了甚至划开自己手心一道血痕,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也没人来救他,只怕背后下药的人是早有预谋了。
    我没办法,本身就没什么力气,也没法指望别人,高寒熵脸色涨得通红,冲着我脖子就咬下来,我也只能寄希望于几句话能唤醒他了。
    “高寒熵,你、你想想清楚,我是傅家长女,也是你高家正式提亲也订了婚的长房少夫人,如果你真没抗住被人这么一折腾,两家的颜面一起丢了,我肯定是不想活了,但我死也拉着你一起下地狱!我傅家不会放过你,高家也会趁机铲除二房,我跟你不熟你不在乎,可你高家二房上上下下几百人也得跟我一起陪葬,你确定你也无所谓吗?你想想你爬了多少年才爬到这个位置,二十四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吗!”
    虽然同样作为高二爷的孙子,可我晓得高寒熵不同,母亲出身低微,要不是高二爷其他儿子孙子全都死光了也不会轮到他做二房的继承人,他不可能不恨不怨,再没有野心的人也绝不舍得放下即将到手的荣华富贵。
    果然我说罢高寒熵便停下,脸颊往上抬了抬,我趁机挣脱开他双手,顶着肩膀把他推出去,拉住裙摆往下扯了扯,我也真是服了,看着瘦高瘦高没二两肉的怎么力气这么大,给我拖地的长裙都扯成过膝裙了,亏是没成超短裙,否则我还真不知道一会儿怎么出去见人。
    可我捂着他给我弄了半身的伤口还没来得及起身,第二次药效又上来了,一双大手推着我肩膀摁下去,这次更过分,我身前一块浅蓝色的披帛当即成了碎片被扫到一边,象征着自由的蓝宝石朝着角落飞出去,肩头的衣服滑落半截,虽然还没有突破底线,可也到了临界点了,如果高寒熵还控制不住,那我就真完了。
    我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悲剧重演,甚至是比上一世更可怕的悲剧!上一世高辛辞好歹是把我带离了这个地方,我就算再耻辱,不会有当着众人面的可能,可这是个更衣室,宴会厅里的人随时都有可能过来,到时候我家半百年创下来的好名声一定毁于一旦,即使我是受害者!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看热闹和嘲讽的人谁会在意当事人所处的情境?他们只会在意他们所看到的。
    更可怕的是,我和高辛辞上一世至少都还有退步的空间,我们都还单身,我未婚先孕哪怕被人诟病我们也是可以用结婚的方式消除一些流言的,可现在呢?我已经订婚了,名义上还是高寒熵的弟妹,高寒熵甚至都已经结婚了,他还有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如果真的出事,唯一解决问题的方式还就真的只有我们两个以死谢罪了,可是凭什么!
    不知廉耻败坏家风的人从来都不是我,凭什么别人陷害我也要我来认罪?这世上岂还有公平可言?
    我伸直了手臂尽力抵抗着,仰着头观察着更衣室里的情形,我只想有个地方能让我逃脱,可设计的人不是傻子,所有的一切密封严实的让我绝望,渐渐泣不成声,偶然间不小心碰到了高寒熵刚刚划伤的手心,皮肉撕裂的痛楚似乎才让他清醒一瞬坐直了身体。
    我才明白这事情还有转折的可能,连忙蹿起身,从沙发上胡乱拿了件外套捂在胸前便寻找遮挡的地方。
    高寒熵手上的疼劲儿过去了,见我跑了便也跟着起身,眼神空洞像个机器人,依旧是不紧不慢,一点一点的靠近,我也真是怕了,匆忙间抓起桌上吃甜点用的叉子对准他,我又不敢真的动手,便只好再寄希望于说服他,渐渐声音都颤抖。
    我一面抽泣一面说:“高寒熵,你就算不在乎你的前途了,不在乎高家,可你想想你要是真的这么做了你对得起程筱蕊吗……你们在一起才两三年,你想想她为了能受了多少罪,受了高家多少区别对待,她在高家连句少夫人都称不得,如今好不容易给你生了两个孩子才好过点了,高二爷年纪大了身体也没那么好,你掌权的日子指日可待,你们俩终于能好好过日子了,难道这个时候你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毁了吗?就只因为喝了杯酒?你想想你两个孩子,他们才刚过了百天,一岁都不到,如果他们没了父亲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那就真的一点儿指望也没有了你清醒一点……”
    高寒熵还是一步步走过来,可正当我觉得没希望了的时候,他竟猛地抓住我握叉子的手腕朝他肩头刺进去,鲜血瞬间喷射溅到我手上,我吓了一跳,连忙松手把叉子丢开,而高寒熵彻底清醒之后吃痛捂着手柄倒下,待了一阵儿却又站起来,捂着伤口朝四周看看,推了推窗户,窗户也是上了锁的,随后四处摸索选定一个凳子,拿凳子腿狠狠向窗户砸去,玻璃破碎的声音打破晚宴欢愉的气氛。
    更衣室的窗户背对着宴会厅,我看不见太多那边的场面,但也能听见欢闹的声音瞬间小了下来。
    “赶紧走……”高寒熵一手捂着伤口一手递给我,我赶忙扶着他手臂从窗户上出去。
    接触到窗外空气的一瞬间,我整个人都呆滞了,一种重获新生的感受涌入我的身体,这一刻起我才觉得我真的要得救了,救了此刻的我,也救了上一世的沉沦迷惘。
    我才庆幸,原来这不是我的命数。
    苍天有眼,没让我白白重生一次,可惜我只欣喜了一阵儿,随后能感受到的就只有酸楚,苍天是否真的有眼?这一次我确实躲过了,可上一世呢?上一世的我同样也是因为一杯下了药的酒,我所有的方位都偏移了,人生轨迹倾斜了,明明不是我的错,后果都是我来承担,后来我甚至都庆幸,尤其是现在最庆幸,还好,上一世是高辛辞,至少他是爱我的,也对我剩余的人生负责,如果上一世是今天这样的情形,我没有获救,我甚至都不会再有活着的希望。
    所以究竟是有眼还是无眼,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想再说了,大脑一片混乱已让我说不出什么准确的话来,我只能一步步的朝着有亮光的地方走,找一个能告诉我安全了的人,因为我真的快支撑不住了。
    “傅小姐?诶,你们快看这是不是傅小姐!”
    “好像真的是啊,她这是怎么了?”
    “傅小姐?傅小姐您这是怎么弄的啊,怎么那么多血啊!”
    周遭惊愕的声音响起,我不知道该作何表现,只能隐忍着哭声在人潮汹涌中穿梭,用长发挡住挂满泪痕的脸,我不知道我要找谁,就只好一味的冲着前方走,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前方唤我,冲上前来晃了晃我肩膀。
    “时时?!你这是怎么了?”
    是老傅的声音,我才回过神儿来,也终于有勇气放声大哭,顺着他抱着我的力度滑倒在地。
    “爸……救我……救救我……”我低下头泣不成声。
    老傅见我满身的血也急了,连忙翻看我身上却又找不着伤口,只好等我把气儿喘匀了再说,在此期间忙使唤邵勤去把围了一圈的人群疏散。
    可看热闹的又岂是这么容易轰走的,今日晚宴在场的哪一个是无权无财的白丁?我家权势再大,人家也不是吃干饭的,顶多当时给个面子后退一两步,马上就又会走回来,谁也不想放过这一等一的好机会,谁都想掺和一腿,无论是抱着什么目的,都要凑上来问一句究竟是怎么了,似乎最大的贪婪就是窥探别人的伤口。
    可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即使是被人推着我也说不清楚,用尽浑身的力气也只能吐出两句话来:“高寒熵”,“更衣室”,“酒杯”,除此之外再也说不出什么,但这也足够了。
    老傅停顿了一刻也猜出来一些,顿时大怒,也顾不得许多了,当即叫邵勤召集所有傅家人把整个宅子围了起来,管他什么世家财阀当官的统统围起来,颇有一种同归于尽的架势,可我知道,这样不仅讨不到好处,甚至很有可能让今晚的消息越传越广,也让外界对我傅家生怨,我没有办法不为我家族考虑,再委屈、此刻也只能拉住老傅的手臂不住的摇头。
    但老傅只俯下身拍了拍我,随后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句:“没事。”
    我再想说什么也来不及了,老傅摆摆手,梁森被邵勤的人放开,和哥哥一块儿冲上来将我从地上扶起,不对,也不能说是“扶起”了,应该是拖起来,我一双腿早已没有站起来的能力。
    二叔和小叔从远些的地方赶来,没忍心再问我,便去另一边同老傅耳语几句,不知是达成了什么共识,我看过去的时候,只见脸色都不大好,连同哥哥也被叫过去又说了几句,立即便带着一队人走了。
    我没办法再亲眼看着他们究竟要做什么了,得了老傅的授意,梁森要把我带到安全地方去把衣服换了,再休息片刻,我没力气走,他便把我抱起来离开,不过很快我还是会得到消息的,毕竟我是当事人,就算背后之人还有什么要做的,那也大可能都是冲着我来的。
    果然,在我方才换好衣服,缓了缓情绪将事情经过讲给梁森之后,梁森安慰我没一会儿,手机上便传来信息,他看过之后脸色霎时一白,随后给我一个简短却令人更加震惊的消息:
    池吟死了。